顾音华坐起来,拨弄绯色蔻丹,慢悠悠问:“本宫可没听说维璟喜欢谁,他至今都没议亲,哪里来的变心?”
“妾身多言。”高宛宁起身福了一礼,“但妾身仍想告诉娘娘原委。”
案上长颈瓷瓶里的百合,香味混在苏合香中,不时扑高宛宁喉间,她娓娓道来,说的声
并茂,末了,面容略显憔悴。
“维璟喜欢的那个替身,正是妾之前的小姑子,而今邵家小娘,邵明姮。”
“本宫记得,你那前夫在工部任侍郎,怎么,彻底断了吗?”顾音华在试探。
高宛宁点:“一别两宽,再无
系。”
“极好,省的后他犯什么事,牵连到你。”
高宛宁倏地抬起眼睫,又落下。
“你的忠心本宫明白了,难为你一个再嫁还能做到体面端庄,过来。”顾音华从腕上摘下一只镯子,挽住她的手戴到上面,复又轻拍她手背。
“本宫孤单寂寥,往后若是空闲,便常来坐坐。”
“谢娘娘。”
.....
“她去了太后宫里?”顾云庭咳了声,掩唇抬。
“是,据在宫里伺候的眼线说,两只是闲谈,不过太后还惋惜郎君和高娘子来着,高娘子似乎提到姮姑娘了。”
顾云庭拢着披风起身,在案前来回踱步后,沉声吩咐:“你着盯紧高宛宁,若有异常及时来报。”
“那姮姑娘?”秦翀悄悄抬起眼皮。
顾云庭吸一
气,“你的
先别撤,但也别跟的太紧,只消确保她无事便好。”
...
近六月,
像窜着火,晒到那儿便是滚烫焦烂。
有一辆马车沿着角门停下,车内行色匆匆,甫一下车便去叩门,而身后的马车则立时赶走,去到偏僻的巷尾候着。
小厮开门,那道明身份来意,便静站在原地等着,不多时,管事的出来,亲自将
迎进府里。
管事的走在前面,偶尔用余光偷瞟一眼,却见那眉眼幽静,面色凝滞,倒不像是来做客,像是来杀
的。
“郎君就在里面,您请进。”管事躬身将门打开,他走进去后,管事又轻轻合上,走远了些。
“邵大,今
特意过来找我,是有事叮嘱?”
顾云庭从一堆案卷中拔出来,
邃的眼眸不动声色的打量,却见邵怀安
悲愤,腮帮微颤,似在竭力忍耐怒火。
他便反应过来,知道邵怀安应是来骂自己的。
遂将袖放下,站起身来绕过书案,与邵怀安面对面看着。
两身量相仿,虽都是读书
,气度却很是不同。
邵怀安是一种净斯文的书生气,像三月暖阳,只消看着便觉得舒坦想要靠近。
顾云庭不然,相比起最初在徐州时的冷淡,他现下仿佛更冷,像在冰窟窿浸泡过,从里到外都散着凉薄之气。
那双眼愈发幽,像是不见底的海,一眼望去,只能看见平静无澜的海面,根本看不清里
是怎样的风
堆叠。
权势垒起来的气魄,无形中便会给一种压迫感。
邵怀安望着他,恨不能一拳捣过去,他告诉自己要忍,然而还是没能忍住,在顾云庭挑眉的时候,他冲上前,攥着右手狠狠捶向他的面颊。
“咚”的一声,几乎能听到骨的脆裂声。
顾云庭不提防,往后连连倒退了几步,双手摁着桌案勉力稳住。
他嘶了声,白皙的面上立时浮起红肿,隐约能看清拳的痕迹。
邵怀安这一拳,使足了力气,手骨撞到他的颧骨,皮了,有微弱的血点渗出。
“是为邵小娘子,还是为了高娘子?”顾云庭抬手摸了下,不以为意的敛起冷淡。
邵怀安攥了攥指,“我只为我妹妹。”
顾云庭唇角轻拎,拿帕子摁住颧骨处,抬眼:“既如此,我便不同你计较。”
邵怀安被他的态度惹恼,“顾云庭,我不管你们顾家如何权势倾天,我只告诉你,阿姮不会再给你做外室。”
“若你强,我便是拼尽
身碎骨,也决计同你不死不休!不要再去招惹她,更别用什么可恶的“好处”去践踏她,阿姮是父亲和我捧在手心养大的,不只是我,若父亲知晓他成为阿姮的牵制,他一定会同我一样,宁死也不委曲求全!”
“顾云庭,你大可试试。”
邵怀安喘着粗气,怒目凝视,白净的面孔染上红光,他忽然笑了下,“若真有一斗你不过,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父亲逃亡的途中,曾偶然发现一个秘密,你们顾家,并不是算无遗策....”
顾云庭冷冷看着他,四目相,彼此从眼中已然领会各自意图。
邵怀安身姿笔直,犹如碎后重新黏合:“我们无意挑衅,但若你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