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座,双方相对而坐,开始公事公办地谈起正事来。
重锐的笑离刀从不离身,这会儿边想着事,不时发表一下意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刀柄上的穗子。
很多都有自己的小动作,所以其他
都没在意重锐这一举动,唯独荀少琛从一进来,就已经注意到了笑离刀与之前的不同。
诸葛川刚提完建议,重锐就懒洋洋地问了一句:“看什么?”
再看也买不到。
这样没没脑的一句,荀少琛的下属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重锐果然如传说中说的那样没正形。
荀少琛放在案桌下的手微微握拳,很快又放松下来,脸上仍是无可挑剔的温和儒雅:“宣武王有一把好刀。”
重锐一脸理所当然地承了夸奖,朝荀少琛的秋水剑扬了扬下,唇角微翘:“你也不差——好剑。”
秦正威还没反应过来,诸葛川已经嘴角一抽,心道王爷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样暗戳戳挤兑了?明明以前都是光明正大地、但又多少都看着场合骂的。
诸葛川马上顶着一张无害纯良的脸,朝对面脸色不善的众说道:“听说荀将军的佩剑‘秋水’是名师之作,今
得见,川
觉有幸。”
楚营众脸色稍缓,荀少琛脸色不变:“诸葛军师过奖了。”
重锐心道,可不是,诸葛这小子懂个的刀剑好坏,随便意思意思说一句罢了。
他和荀少琛彼此都恨不得捅死对方,却不得不坐下来谈。他是看到荀少琛那张脸就烦,当然也不会让荀少琛好过,在不伤及盟约的前提下,时不时就故意扎对方那黑心窝。
前世这荀狗明明恨不得把折磨死,现在又一副故作
的模样是要给谁看呢?不是贱又是什么?
这段小曲之后,双方很快又重新回到商讨之中,商讨之后重锐不会客气留
请吃饭,楚营那边的
也一刻不想多呆,于是双方飞快地结束了会面,各自回营。
*
刚回到策军军营,荀少琛进了帅帐,其他往自己营走,想到刚才在燕营那边吃的暗亏,都忍不住骂了几句。
荀少琛从未将重锐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重锐如今再怎么风光,也改变不了内里的贱民骨血,又如何配与他相提并论。
张奕跟了进来,屏退其他之后,才冷声道:“李颂,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有自己的想法,连我都算计。”
“怎么会呢?”荀少琛转过身,笑道,“舅舅,你是我唯一的亲,我能倚仗的也就只有你了。这策军里,还有谁能比你更适合带兵?当年唯一能得到祖父认可的
,也只有你。”
如今天下常拿他与重锐比较,因为两
此前还没正式对战过,别
自然也只能从其他方面比较,也没分出个高下。
还有越国的凌双,晋国的韩睿临,也都是世常常谈论的名将。
可当年南吴还在的时候,南吴江氏一骑绝尘,威名赫赫,无能与之相比。也正是因为有江氏将门的守护,南吴才能在各国间残存。
而荀少琛面前的这个男,就是江氏仅剩的唯一血脉。若不是当初皇后让他带荀少琛走,他也会和江家其他
一样,战至最后一刻。
张奕有时候觉得,或许当年和父兄一起战死,会比如今轻松得多。
他也想上战场。
江家百年里,没有哪个男儿没上过战场的,战场才是他们的归宿。
正如他这外甥所言,当初他父亲对他有许多期待,期待他能为皇室将丢失的那半边吴国收回来,从小就手把手教导。
可南吴皇帝听从小谗言,江家为了自证清白
出大部分兵权,南吴遭受突袭时全线崩溃,江家再厉害也无力回天。
张奕当初带外甥逃命时,身边还跟了皇后的贴身侍,他将外甥
给侍
,自己引开追兵。
好不容易摆脱之后,他回再找,宫
已经被敌方士兵糟蹋得不成
形,而他外甥被侍
藏了起来,最后是当时的策军副将刚好来到,就地将行
的士兵处罚。
能被托付太子命,那侍
自然也不是普通
,即使是濒死,看到那副将这举动,就知道太子有一线生机。
她一个眼,一些细微的动作,挣扎着向仇乞求,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副将顺着她的视线,发现了被藏起的孩子。
侍当时是难民的打扮,原本作为皇后侍
,衣食无忧不需
重活,若是正常衣衫,定会从皮肤容貌中看出端倪,但在被糟蹋后,那些
绽都看不见了,副将也只当那是对普通母子。
可那侍是张奕的心上
。
他是将门出生,自然知道战之下,
,尤其是年轻貌美的
最容易遭受什么。可他一身武艺,最后却连自己的
都护不住。
那画面从未褪色,像锥子一样扎
他脑中,让他痛不欲生。
当年他为了让这外甥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