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其他所求,只求了这么一件事以后,就恭敬退去。
待到舟生走后,川柏才又出现,面上带着一点儿迟疑,“属下方才已经排查过全刺史府上下,并未得知一个唤作芝兰的,只是……”
他面上带着些许不忍,“在西南方向的小院之中,里面埋着不少的骸骨,成年累月积攒下来已有百具,而其中有一具,虽然面部已经辨别不清,但是看着腐蚀的程度,应当是逝去不久。”
倘若当真如舟生所讲的话,那他所说的那位芝兰,恐怕也……
世间子生存原本就不易,当初先帝在时,各地花鸟使又是处处采择相貌出挑的美
,有这样的风气盛行,不少家中贫寒的为了博一条出路,想要生出相貌姣好的
儿,见幼时生得不好,就偷偷地将其溺死,也都是大有
在。
那时甚至还有不少号称是摸骨师的婆,就是为了瞧着这些新生儿,以后能不能生得出挑,能成为家中后的筹码。
真要论起来,都不过只是待价而沽的商品罢了。
明楹几乎想象不到,倘若自己当初在垣陵,自己被垣陵县令带到芜州,会是怎么一个境况。
是平步青云的筹码,还是货可居的玩物。
明楹幼时一直都是备受宠的独
,后来成为遗孤,备受世间炎凉,可是现在的这番,却还是让她重新见识到了这样繁华地之下的藏污纳垢。
先帝已死,后这样的事
,会越来越少。
海晏河清,大概是无数身在泥淖之中的共同的期望。
傅怀砚站在明楹身边,很轻地安抚了一下她,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川柏道:“将那些骸骨一一查出身份,若是有些实在年久找不出身份的,就安葬在芜州城外的山中,然后那位芝兰的况,如实告知他,若是家中还有亲眷的话,也一并安抚了。”
“查明之前殿试的境况,若是的确有冒名顶替的况,明年殿试,可以补齐这一次。”
川柏点应是,很快就告退离开。
此时他们站在芜州刺史府前,曾是用无数血泪堆砌起来的膏粱地。
而这里从今往后,不再是旁避而远之的地方。
傅怀砚说完这些话,然后稍稍俯下身对明楹,沉默了一会儿对她道:“芜州事了,应当不会再芜州留很久了,除了还要前去一趟颍川,拿回先前明大的旧物,之后也快回到上京了。”
“回去的时候,应当可以赶上上京城梨花的花期。”
他很轻地捏了一下明楹的手腕,声音犹如滴涧,又似玉石相击。
“到那时候,可能要委屈一下杳杳。”
傅怀砚顿了下,接着道:“做孤的皇后。”
作者有话说:
红包~
第5章
他们初见时, 是上京城红墙黄瓦中,簌簌而落的雪。
在那个时候,明楹从前都没有设想过, 这个自己唤了一句阿兄的, 父亲
中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现在会站在自己的面前,说让自己做他的皇后。
朱漆描金的佛在上,她因为幼时的突逢变故,是以即便曾见慈眉善目者云云, 却也都不过是浮生之中过路者某某。
此时因他在身侧,却又突然有了具象。
明楹愣了片刻, 随后抬眼,“皇兄怎么突然这么说?”
傅怀砚将下颔放在她的肩上,“本来怕吓到你, 是想慢慢来的。”
“只是杳杳。孤突然有点后怕。”
“所以, 想早一点名正言顺地保护你。”
“不是以兄长的身份。”
素来波澜不惊如他, 明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说的后怕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很快,就明白了。
数年前他独自前往边关, 虽然身有太子身份,但是母族也不过只是世代的史官之家,算不上是什么声名赫赫的氏族, 只是因为执笔秉公,在民间素有声望,显帝当年对于废太子一事举棋不定就是因为师出无名。
从在边关九死一生建立金鳞卫, 到后来在朝中掌握生杀大权, 成为无敢置喙分毫的太子殿下, 即便是他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提及,但是明楹也可以预见,其中种种,必然不可能轻而易举。
而他现在说起的后怕是因为,他听到舟生那时强权在上的无能为力,或许也是如他当初一般。
皇权在上,他不过只空有一个太子名号,唯一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执伞穿过庭前雾气与落花,站在她面前,将伞递给她。
仅此而已。
大概是当时的无能为力之感,现在又周而复始,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倘若他当时死在边关,又或者,后来他并没有能力手握权柄。
傅怀砚下颔靠在明楹的肩侧,并没有再往下想去。
往事不可谏,世间因缘际会中,他所求一向都不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