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
……
是的，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岁杳抬起一只手，摸上自己的喉咙。
从
顶魁梧树冠的缝隙中，群星笼罩着天穹而坠落。岁杳认出了那独属于东璃
漫的星宿图投影，认出了树下这些年轻弟子们的面孔，也认出了……自己的舌。
完整的，从未被绞断的，鲜活的舌。
“……”
没错，岁杳死过一次。
【面对千机掌门的质问，顾少嗤笑一声，随手扯了个弟子出来顶罪。
而千机门咄咄
的态度从到尾就只是个幌子，在九琉星
到手之后，掌门与宗族达成协定，便随手将那顶罪弟子打
水牢，拔断舌，令其无法被寻魂伸冤。
东璃派陷内战的焦灼中，而此刻，远在逃亡途中的陆枢行并不知道——仙门的天，要变了。】
——节选自《黑火》
以上，就是《黑火》这本小说中，岁杳被唯一提到过的剧
内容。
连名字都没有出现，两个“随手”，就轻描淡写地
代完了她作为“倒霉顶罪弟子”的全部命运。
岁杳被拔去舌，残喘苟活了两年，才惨死在暗无天
的水牢中。
最终，蜿蜒的食腐植物结满了她空
的
腔，泥沙与藻类填补喉管，仿佛重新勾勒出一条舌的形状。
而再后来，书里的那个疯子男主堕魔，他在残
屠戮六界之后，引
黑火自毁灭世。
在位面崩塌的那一刻，以魂体游在大陆上多年的岁杳看到了那本突然出现的、名为《黑火》的书。
原来她的生活只是一本小说。
陆枢行是书中被疯的主角，而她是书里，连名字都不配出现一次的“哑
师妹”。
“……”
岁杳垂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在群星投影下宛如振翅的轻薄蝶翼。
她收回舌尖，占着高位将此刻的场景尽收眼底后，向来淡薄的面目上多了丝
晦。
自怨自艾没有意义，重要的是，岁杳现在回来了。
——就算是名为“剧”的天道，这一次也别想再堵住她的嘴。
而此刻，岁杳的心态底下一众弟子不得而知，他们只是傻愣地看着树上的师妹收起舌，在光影错中宛如直视着一双林中
怪的诡谲眼睛。
“完、完了，少梁。”
一名弟子喉滚咽着吞了涎水，疯狂用指戳那娃娃脸少年的后背，“师妹定是被那蛇妖给附身了，你快想想办法！”
勉强算是这帮不靠谱弟子中的“领者”，洛少梁单手捏诀，踟躇几番后使了个显形术法。
“呃，蛇……大仙？”
洛少梁绷着一张略显青涩的面孔，一边尽力组织着措辞，“你最好自行离开岁师妹的身体，不然到时候我等带着师妹返回五行峰，师父他们可不会这样好说话！若不想被力祛除，就乖乖配合！”
刺目的红光从他手中的咒符上传来，岁杳眯了眯眼睛。
她倒是还记得眼前这场看似荒诞的“试胆大会”，有关后山怪的传闻，只不过是恶劣的师兄师姐们编出来骗小孩的玩笑。
——实际上，编故事的师兄姐们不知道的是，眼下的时间节点中没有怪，但确确实实于五行峰的领地内闯进来一个。
一名妖修。
“嘶嘶，好香的味道啊……”
黏腻冰冷的嗓音从足底蔓延，其中蕴含的恶意令在场所有寒毛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