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才艰涩开
：“你怎能言而无信？”
身侧之
靠近了些，粗粝的指腹轻揉着她的耳垂，像是把玩上好的玉珠，属于男的灼热鼻息拂过脖颈，他的嗓音透着某种讥讽笑意，不紧不慢道：“阿妩当初能背信弃义，为何朕不能言而无信？”
感受到怀中之因极度愤怒而颤抖的身躯，他不着急，大掌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纤薄的脊背，语气仍旧温柔，像在哄孩子：“愤怒么，气恼么？当初朕得知你背弃的消息，也是这般气恼……不，更胜此时。”
气到才包扎好的伤又崩裂开，不断外涌的鲜血浸透白纱，真正的心在滴血。
他那时又气又悔，早知如此，就该将她一道带来北庭。
偏他心疼她，不舍让她到北庭这种鬼地方吃苦。
“阿妩当小，朕就陪你一起当小。”
宽大手掌牢牢捧住她的脸，裴青玄低下
，高挺鼻梁亲昵蹭她的鼻尖，宛若彼此
浓的
侣：“无论何时，我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鼻尖、脸颊，直到尝到一丝咸咸的湿润，他听到她嗓音喑哑的呢喃：“你疯了，你真疯了。”
下一刻，她如被激怒的猫，后知后觉地挥起爪子，推开他，捶打他，去撕扯他，又毫无悬念地被他束缚住双腕，再次压住。
“阿妩尽管闹，将招来也好。”裴青玄拨开她的雪润腮畔凌
的发丝，语调冷然：“反正朕今
已与太傅提了叫你
宫之事，正好叫他们知道，你已是朕的，宫之事再无转圜。”
“你与我父亲说了？”李妩挣扎的动作猛地停住，双眸圆睁：“你真的疯了！”
“既要长相厮守，自然要过明路。”
“谁要与你长相厮守！”
李妩只觉眼前之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连带着她变得有几分歇斯底里：“我已与你说过，我不可能宫，绝不可能！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是，你我的确曾经有过一段，但那都已是过去的事，如今物是非，我们早已回不到过去！既然活着，就该朝前看，你如今贵为天下之主，要怎样的
没有，为何就非我不可？”
她这一番质问说罢，帐内沉寂一阵。
半晌，裴青玄轻轻拭去她面颊的泪：“是啊，为何非你不可。”
轻缓的语气像在回答她，又像自言自语：“大抵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而困扰一生。”
又或许是，这些年来，他已习惯将她放在心尖上。
她的模样、声音、举止，都已融他的骨与血，割舍她，就如剥他的
，抽他的骨，旁的哪能同她比？
这世上，也就一个李妩，他独一无二的阿妩。
“阿妩，宫吧，我们重新开始。”
裴青玄温柔地蹭了蹭她的额，语气也如往常般和煦：“就像从没有分开过，你未嫁，我亦未娶，现在再无任何能阻挡我们。”
他捧着她的脸，晦暗光线里那双狭长凤眸亮得惊：“你回到朕的身边，就像从前，你会是朕的妻，是朕唯一的。我们会白到老，儿孙满堂，死后同棺共枕，共享后世万代的供奉……”
李妩被他炽热到偏执的目光所骇到，心下也变得慌，她摇着，双手推着他：“不，不要……”
她避之不及的拒绝叫裴青玄目光冷了下来，他扼住她的双腕，黑眸鹰隼般牢牢盯着她：“为何不要？”
“因为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李妩喉发紧，迎着他的目光尽量保持着冷静：“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没法当做没发生。我的的确确嫁过，也的的确确背弃誓言，就如你，也的的确确恨过我、怨过我，也报复我、折辱我，这些事，怎能因着你一句话，就变得不存在呢？”
“更重要的是，你我早已不是当初的裴青玄和李妩。你所的那个天真、善良、无忧无虑的李妩早已不见了，现在的我，就如你所见一般，自私自利，无无义，视真心如
芥。还有你，你也不是我曾经过的那个裴青玄——”
说到激动处，眼中还是克制不住涌起些泪意，她哽咽着：“我喜欢的玄哥哥是位端稳自持，以诚待的温润君子，他不像你，不像你一样蜜腹剑，笑里藏刀，不像你一样不孝不悌，可以算计一切的和事，更不会像你一样，以强权
我、欺我、辱我。”
面对她带着哭腔的指责，裴青玄喉间像是扎了根刺，眼底也略过一抹晦色。
“阿妩，朕可以改。”
他伸手去擦她的泪：“只要你愿意，朕能变回从前的模样。”
李妩避开他的手，胸间诸般绪并未因为宣泄出来而平静，反而惊涛骇
般不断翻涌着，一点点摧毁着她的理智与冷静，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悲伤的绪快要将她吞噬——正是因为曾经真心实意过，如今走到这个地步，现实与回忆
错地、加倍地折磨，越发叫心碎伤。
“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