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行礼:“见过杜捕快。”
自打在衙门当差后,杜文斌听过无数声“杜捕快”,可没有一句比今这一声更为悦耳,他只觉那温软嗓音如一缕春风,飘飘悠悠直吹到他心窝里,叫他耳朵根发热,连着一张风吹
晒的粗糙脸皮都红了。
“沈、沈娘子好。”杜文斌双手抱拳,慌回了个礼。
恰好朝露搬着凳子出来,沈老夫道:“小杜,你也坐吧,一起吃些。”
“不了不了。”杜文斌连连摆手:“老夫盛
我心领了,家里老娘还等着我回去。”
稍顿,他清了清嗓子,一脸正经道:“这院子空了近一年,如今总算有搬进来,能做邻居也是缘分。老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后两家紧挨着,老夫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开
。现下就不打扰你们用饭,我先回去了。”
沈老夫又客套地挽留了两句,才让石娘送杜文斌出去。
院门重新阖上,沈老夫看着桌上那两大碗的吃食,感叹道:“这院子买的不错,位置好,邻居也友善。白
那位杜大娘虽然咋咋乎乎,大嗓门嚷得我脑瓜子嗡嗡,却能看出是个心底良善的爽利
。现下再看她这个儿子,浓眉大眼,待
有礼,也是个实在
。”
她边说,边拿起筷子伸向那碗卖相很是不错的豆腐酿:“多少年没吃过这一
了……小娘子,你也尝尝,固安县的豆腐酿
与别处做法不一样,这里的
提前拿酒酿过,外
的豆腐焦香酥脆,里
的
馅混着香蕈、藕丁、豆渣,香而不腻,细品还有淡淡酒香。”
李妩应了声好,又看向旁边站着的仆们:“行了,都坐下吧,该吃吃,该喝喝。”
有了这句话,安杜木等才重新
座,继续吃喝。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杜家。
看着从隔壁院子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儿子,杜大娘伸出五根手指在他面前用力晃了晃:“回魂了回魂了!”
杜文斌怔愕:“娘,你做什么?”
“这话不该是我问你?”杜大娘盘着腿坐在炕上,揣过个白面馒掰成两半,往里面夹了炒三丝,又塞了一大块香
的红烧
,她是农
出身,也没那么多讲究,张开大嘴就咬了一大
,吃得红光满面,才懒洋洋睇着儿子:“怎的去一趟隔壁沈家,魂就没了?”
杜文斌看着母亲那张大嘴,鬼使差就想到那位沈家娘子的樱桃小嘴,怪不得那些读书
总说什么柳眉樱
的,原来真的有
连嘴
都生的那样好看。
正愣着,陡然听到母亲这一问,他立刻紧张地绷起脸:“没有,我方才是在想衙门的事。”
“嘁——”杜大娘不客气发出一声笑,挤眉弄眼:“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瞧见那家的小娘子了?嘿嘿,我都说了她长得像天仙一样吧,你还不信。”
杜文斌拿过馒吃着,沉默不语。
杜大娘见他这副反常模样,眼珠转了转,忽的悟到什么,瞪大眼睛看向儿子:“文斌,你是不是看上隔壁小娘子了?”
“咳咳……”杜文斌险些被馒噎住,灌了一大碗酒水才顺了气,一张脸仍是通红,严肃看向自家母亲:“娘,事关
家清誉,你可别
说!”
杜大娘鲜少见儿子这副严厉模样,缩了缩脖子,嘴里小声嘟哝着:“知道了,我又不是那种嚼舌根子的。再说了,这不是就我们娘俩,没有外
吗。”
杜大娘的男十五年前病死了,只剩她一个寡
独自将儿子拉扯大,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好在儿子长大了,生的魁梧俊朗不说,还在衙门有个体面差事,也算是苦尽甘来。眼见
子过得踏实安稳,唯一发愁的事,便剩儿子的婚事了——
不少家上门说过媒,可自家儿子都没相中,非说要娶一个真心实意喜欢的。
照她看来,喜欢有什么用?娶媳嘛,踏实过
子才是最实在。
“文斌,隔壁那位可是官家小姐。虽说她爹现在死了吧,但家那条件……”杜大娘尽量委婉地提醒着:“那样的小娘子,一看就不适合过
子,咱家可养不起。”
她白可见到了,那小娘子一双手十指纤纤,莹白如玉,这样一双手,如何能打扫屋舍、煮饭洗碗、给娃儿洗尿布?
其实不用杜大娘说,杜文斌也知他这身份配不上隔壁小娘子,又倒了一碗酒,他仰而尽,压下心
那份落寞,面上一派轻松道:“娘,你想太多了。我过去只是打声招呼,再没其他想法。今
这些话,往后你可别再说了,叫
听到多尴尬。”
杜大娘觑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并没那个意思,这才松气,笑着递了个月团给杜文斌:“尝尝,特地做的你喜欢吃的核桃枣泥馅。”
一明月照九州。
圆月清辉笼罩着长安城,朱色宫墙之后,中秋宫宴丝竹靡靡,歌舞升平。
因着是中秋团圆的子,久居兴庆宫的太上皇也出席此次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