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低避开。
若不是李家门庭还要他撑着,而他也存了份为社稷百姓谋福祉的抱负,他都想学着父亲称病辞官了。
哪像现在,每上朝看着皇帝那张道貌岸然的脸,还得为他裴家的江山忠心谏言,殚
竭力。
距离上次见到妹妹已过去月余,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既封作贵妃,可见陛下仍未对她失去欢心。
可是那俩真打算这般不冷不淡地过下去吗?
李砚书心惆怅,慈宁宫内,许太后亦是这般怅然感慨:“他现在真是走火
魔,失去理智了。”
玉芝嬷嬷将葵花纹铜沉手递给许太后,目光触及太后鬓边白发,心疼不已:“娘娘若是担心李娘子,不如亲自去永乐宫探望?老听
说,陛下在时,会放她出来走动一些时辰……”
“哀家哪还有脸见她?”许太后自嘲地笑笑,转身盯着窗边白玉净瓶里装的那两株罗钵脱蜡像生四时小枝花朵,怔怔看了好半晌,两片唇瓣微动:“前夜里我还做了个梦,梦到李夫
坐在我床边与我哭,说她的
儿在受罪,还埋怨我没教好儿子。我被她说得无地自容,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致歉……”
醒来后她躺在床上愣怔许久,疑心昨夜李夫真的来过。
“我真的后悔,早知这两孩子会走到今这一步,当年我就不该万事都顺着太上皇!我现在算是明白,母亲当年对我有多无奈了。”
曾几何时,看着许太后对太上皇一厢愿的死心塌地,许老太君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
,气得拍桌子连连骂道:“你这糊涂虫,
后有你吃大亏的时候!”
后来可不就吃了大亏,连带自己的儿子也一起受累。
许太后自怨自艾大半天,最后让玉芝嬷嬷送了一大堆补品、一本《心经》去永乐宫,算作李妩封为贵妃的贺礼。
那堆补品,裴青玄让刘进忠仔细检查过,确定没问题,才放永乐宫。
至于那本《心经》,怕李妩看多了这种事越发淡了尘缘,他截了下来,另派从大慈恩寺请了一座白玉观音,摆在了寝殿。
李妩见着那白玉观音,忍不住讥讽:“到底是真龙天子,天上的菩萨到了你的地盘,都得与我一起坐牢。”
裴青玄听罢,又将白玉观音摆去偏殿——反正她也不会拜,他一求,摆哪都一样。
子在
复一
的针锋相对里过去,当窗外飘下第一片雪,新年也随之到来。
除夕这,裴青玄将李家
请进永乐宫,与李妩用午膳。
他们见识到永乐宫的华美奢靡,这里就像大渊皇朝的另一处宝库,随处可见价值连城的珍宝。殿内挂着的幔帐珠帘、地上铺陈的地毯、甚至连着腊梅花的花瓶都是前朝的古董,更别说墙上挂着的那些名家字画、庭院外那经冬不凋的名贵花木。
若不是明白儿的处境,看着李妩发髻上那朵镶嵌着硕大明珠与十八颗拇指大红宝石的
美发簪时,李太傅都想劝上一句:“如此铺张奢靡,实非贤妃所为。”
而安姐儿和寿哥儿年纪小,并不懂他们的姑母在过怎样的子。他们只知姑母很了不起,住在这样漂亮的屋子里,还穿着这么漂亮的衣裳,和传说中的天宫仙
一样。
安姐儿还满脸羡慕地盯着李妩鬓边的首饰:“姑母,我长大了也想像你一样,住在这样的金屋子里。”
李妩错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份童言。
崔氏则满脸窘迫地捂住安姐儿的嘴:“不许胡说,宫前阿娘如何教你的,都忘了么?”
安姐儿委屈地眨了眨眼。
李妩看着长嫂,妆容致的面庞挤出一抹浅笑:“小孩子不懂事,等长大了她就明白了。”
就像她小时候也不懂,为何住在漂亮屋子、穿着漂亮衣服的皇后娘娘总是愁眉苦脸,就连备受恩宠的丽妃,也成竖着眉毛一副不痛快的倨傲模样。
不多时,宫们端着一道道金银器盛着的
美菜肴鱼贯而
。
摆满桌后,众刚要
座,外
响起太监的通禀声:“陛下驾到。”
殿内好不容易才酝酿出的一点年节温馨,顿时随着话音而冷却。
李家面面相觑,最后眼观鼻鼻观心,退至两侧,躬身行礼:“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李妩仍坐着,一动不动,甚至连一袭银灰色狐裘的皇帝沾染风雪大步走来,她眼皮未抬半分,纤纤玉手捻了一枚桂圆,低剥着。
李太傅等看的心惊
跳,皇帝却半点不在意,将狐裘解下,随手递给刘进忠,俊颜笑意温润:“今
是家宴,不必多礼,都坐下罢。”
他走到李妩身旁坐下,瞥过她掌心桂圆,眉梢微挑:“桂圆好,补气血,寓意也好,阿妩多吃些。”
李妩剥东西的手指顿住,蹙眉看他一眼,见他还是那副温雅和气的笑模样,胸憋闷,转手将那枚桂圆递给李成远:“二哥,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