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哄着的!
小皇子为自家父皇追回阿娘的可能忧心不已,而一路缓慢行驶的马车,总算在傍晚时分到达朱雀门。
从车帘缝隙往外看,金灿灿的晚霞笼罩着巍峨高大的重檐殿宇,气势恢宏,壮丽雄阔。
时隔大半年,还是回来了。
李妩心下感叹,看着左右熟悉的景色,蓦得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当夜里,在紫宸宫用了一顿团圆饭,李妩便带着裴琏,随许太后一同回慈宁宫住。
裴青玄有意挽留,李妩拒绝得有理有据:“我是奉太后之命宫抄佛经,住在紫宸宫像什么话?还请陛下庄重些。”
说罢便牵着裴琏,也不回地走了。
她可不想叫他太得意,在静园那一阵他就得寸进尺占了不少便宜,若就这般留宿在了紫宸宫,他那尾还不得翘上天。
这一夜,裴琏在自家阿娘身旁睡了个香甜安稳觉。
紫宸宫内,皇帝躺在宽敞舒适的龙床之上,翻来覆去,只觉身下这床哪哪都不如意,甚至都比不上静园里那张硬邦邦的榻。
得趁着她在宫里这段时,多笼络一番才是。
翌一早,刘进忠就出现在李妩面前,讪讪地笑:“陛下一早起来就
疼难忍,娘子快随老
去看看吧。”
李妩:“……”
又来了。
第95章
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李妩在宫里住了一个月。
这一月来,除了夜里在慈宁宫歇息,白里裴青玄总能以各种理由将她“请”去紫宸宫,用膳、喂药、换药、擦背沐身,花样百出地拉近关系,隔三差五又送她花木与礼物,叫李妩想对他冷脸都冷不起来。
及至三月,春光融融,花繁柳茂,烟水明媚,裴青玄胸前的伤也恢复大半,能照常上朝理政。
上巳节这,他还带着李妩和裴琏出宫,前往曲江踏青。
三月三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
[],曲江池畔,柳色清新,朝雨初霁,平坦
地上到处是游
搭起的毡帐,一个挨着一个,五彩缤纷,十分热闹。
“父皇,好高啊!”
李妩坐在毡帐里往外看,明净春光里,一袭鸦青色锦袍的裴青玄正弯着腰,带着裴琏放纸鸢。
那纸鸢还是前几他俩一起做的——他负责搭纸鸢骨架,她糊纸,最后再由他在风筝上作画。论起诗画文墨,李妩比不上他的造诣,在一旁研墨,看他画了副栩栩如生的嫦娥奔月图。
现下那盛服仙姿的嫦娥仙子高高飞翔在湛蓝天穹间,在一众鸟雀风筝里格外醒目。
“父皇,咱们的风筝是最高的!”
“把线拿稳,别用力扯,仔细断了。”
“嗯,孩儿知道。”
孩子清脆笑声传耳中,李妩目光轻晃,一时有些恍惚。
幼年时,裴青玄也是这般带着她放纸鸢。
有一回她得了个特别喜欢的蝴蝶风筝,但她贪高好胜,总想将纸鸢放得更高,心一急,风筝线就扯断了,眼睁睁看着那纸鸢像是断了翅膀的蝶栽进了曲江。
她心里难过极了,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表露。
哪知第二天裴青玄便带她去了东宫,秘秘说有仙施魔法,走近一看,庭前那棵百年梧桐树上挂满了蝴蝶风筝。
她围着那棵树转悠了好几圈,难掩欢喜:“玄哥哥,你哪弄来这么多一模一样的蝴蝶纸鸢!”
“一家纸鸢铺子里买的。”他笑的云淡风轻:“你随便放,坏了孤再去给你买。”
她那时真以为有这样一家铺子,还是后来发现他手上被竹片刮出的伤痕,才知那些纸鸢是他连夜赶制而来。
昨两位兄长也在场,唯有他一
看出她的小
绪。
那样的体贴细致,叫她如何不心动呢。
“在想什么?”
五根修长手指在眼前晃了晃,李妩回过,便见男透着薄汗的英俊脸庞映
眼前,许是这春光太晃眼,照在他的脸上,眉宇愈发英气。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李妩心下失笑,定睛再看了他一遍,悠悠道:“时间过得可真快。”
裴青玄在她身旁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清茶:“大好春光,如何生出这般感慨?”
“就忽然觉得,你也老了。”李妩道。
“咳。”男冷白俊颜呛出淡红,
复杂看了李妩好一会儿,才迟疑道:“你嫌朕老了?”
三十二,应当还算壮年?很老么。
“我的意思是,与从前相比有些老了。”李妩见他洒出的茶水,递了块帕子过去:“不过哪有不老的呢,花有重开时,
无再少年,我也比从前也老了许多。”
“朕可从不觉得你老。”裴青玄语气认真,不知她为何忽的有这般感慨,难道是这些时装虚弱,叫她对他产生了误会?
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