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沿上坐下,见她不知梦着什么,一对细眉微拢。
他便抬手替她抚平,又轻轻抚弄着她的脸颊,真的瘦了,原本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才几
的功夫便消了下去。
“倔丫。”他轻轻地骂了声,自言自语一般,又捧来她的手,细细地瞧,掌心已抹了药,仍红肿着,他看的心疼,暗悔自己非要和她置这个气。
这些子剖心摧肝的思念,他突然觉得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便好,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计较。
这么些天,他其实并不是真想看到她低来求自己,他只是想向自己证明,想让她明白,她依赖着自己……结果却原是自己离不开她。
他小心地替她掖好被子。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一颗空落落的心才终于充盈起来。
待齐敬堂出了门,圆石低声同他禀道:“主子,都处理好了。”
“嗯。”
圆石跟在他身后,有些发急:“主子要将南枝姑娘带回去吗?您瞧瞧这才几的功夫,就把
欺负成这样了。”
齐敬堂看着脚下的石路,心里微微叹了气:“过两
待她伤养好了,把她接回去。”
“欸!”圆石高兴地应下。
薄淡的月光几近于无,南枝慢慢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发怔,仿佛被他摩挲着时的温热还没有散尽。
这又是他驯服自己的手段吗?打一个掌,再给一个甜枣。南枝将掌心捏握起来,她不想再将光
虚耗在这座府宅里,一刻也不想。
她渐渐拢紧了掌心。
她会走出这座府邸的,很快。
***
南枝第二睁开眼时,见天已大亮了,忙要起身去
活。穗儿守在一旁,怕她碰到手上的伤,忙扶了一把:
“南枝,新来的妈妈让你休息几,先不必去做活。”
“新来的妈妈?”南枝疑惑看向她。
穗儿点了点:
“嗯,胡妈妈昨受了风,染了病,已挪去庄子上养了。我瞧着这新来的管事妈妈不错,像是个和善的,可比那胡妈妈好上不知多少。”
南枝垂下眼,只淡淡地应了生。
“可真是恶有恶报,那胡妈妈昨
刚罚了你,今
就招了风……”
南枝却拿眼瞧她。她看着这个瘦瘦的小
孩,好像从她第一
到这洗衣房里来,她便一直帮衬着自己。昨
紫苏那么及时的赶过来,怎会是凑巧。
原来即便躲到了这里,她依然在他的监视之下。
穗儿摸了摸脸,不知她在看什么:“怎么了?”
南枝只是笑着摇摇:“无事。我有些渴,帮我倒杯茶水来吧。”
南枝歇了两三,手上已消了肿,她便不好再赖在屋里,想着出去做活儿,只刚拿起两件衣服要洗,有个丫鬟搓着手腆着脸冲她笑:“南枝姐,你伤还没好,要多养两天,免得
后落了什么病根儿。我手上的活计刚好
完了,
给我,
给我就行!”
说罢,便夺过南枝手里的衣裳,生怕她不答应似的。
南枝举目瞧了瞧,见众都若有若无的打量着自己,目光不经意与鹂儿对上,她不见平
的嚣张模样,只缩了缩身子,埋
做着手上的活。
南枝心中了然,便又回屋里坐着了。
只到了黄昏,便听到屋外一个仆代说:“一会儿将这衣服熨烫齐整,往二房送去。”
南枝想了想,估摸着很快便是四公子下学的时候,便出了门,将竹竿上晾的衣服收下几件来。又见一个丫鬟正要捧着二房的衣服出门,便拦下来:
“我在屋里也是闲着,不如做些轻省的活计,替你们分担一些。”
南枝端着衣物出了院子,待进了二房的院落,特意寻了月门处守了一会儿,果然见四公子齐敬州带着小厮归家来。
南枝便低下,装作一副慌张赶路的模样,迎面撞了上去。
齐敬州刚拐过一道长廊,便瞧见一个粗布衣裳的丫鬟迎面撞过来。他眉一蹙,拿扇边儿往她肩
一抵:
“往哪撞呢?”
结果那丫鬟一抬脸,竟是个熟面孔。齐敬州歪着看她仓惶白皙的小脸儿,贼兮兮的笑:
“哟,这不是南枝姑娘吗?您怎么如今混成这副样子了?我大哥不是最疼你不过?”
南枝忙屈身行礼,作出惶惶不安的模样:“是婢莽撞,请四公子恕罪。”
齐敬州拿着扇挑起她的下,往她清凌凌的小脸儿上瞧了几番,一时又是一阵心猿意马。这丫
出落了几年越发标志了,怪不得惹得他那清心寡欲的大哥动了凡心,长久也撂不开手。
他眼咕噜一转,拿不准南枝如今是个什么境地,只想着让小厮查探了再说。
他摆了摆扇:“行了,走吧。”
齐敬州见她慌张跑去的背影,不禁更觉有几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