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小脸望向他，眼里碎星点点。
被一个小丫
这般崇慕的看着，季砚觉得有些好笑。
他也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若换作早些年，他年少恣意的时候，必然不会有耐心坐在这里，一字一词的教她这些幼童开蒙的课业。
季砚朝云意道：“坐。”
云意十分听话的坐下，双手搁在腿上，瘦弱的腰杆挺的笔直，乖极了的模样让季砚一惯冷硬的心肠软了软。
既然都讲了，她也好学，季砚
脆逐字逐句的给她讲解。
候在不远处的何安瞠目结舌，这要是让那些做梦都想让大
品评一言半句的士大夫看见了，估摸一个个得往这池塘里跳。
云意听得很认真，她想学习识字，更重要原因是，有大在身旁，她就觉得无比安心。
宝月来过一次，见大在给姑娘授课便没有打搅，直到天色逐渐昏蒙，才过来请安。
宝月福身道：“大，姑娘，晚膳已经备好了。”
云意见季砚正抬眸看天色，心中不想他走，壮着胆子央央道：“大用了饭再走吧。”
季砚“嗯”了一声。
他从季府出来后临时起意来了此处，不想一待竟是半
。
也是云意乖巧，每每等他说完都会轻细的应声，若是碰上还有不解，便软软的问上一句，有时会露怯，可他若夸一句又会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季砚也愿意花费些时间和耐心来教她。
用过晚膳，季砚小坐了片刻便起身准备离开。
“大。”云意轻促的唤他。
季砚回过身，“还有何事？”
云意在季砚的凝视下，心跳得飞快，方才因为见他要走，她
急之下才脱
而出，现在摇为时已晚。
“方才大讲得，我，我方才还有一处不懂……”云意声音低的像猫叫，因为心虚而闪烁的眸光反倒更显得怯生生。
她揪紧着细葱似的指尖，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改急急道：“没关系，我再多读几遍。”
云意是真的觉得自己太过得寸进尺，说过不会给大添麻烦的，她松开手，忍着心里的低落，认真的说：“天色暗了，大路上慢些走。”
她虽然这么说，殷殷望着季砚的目光却可怜
。
季砚想起书房里还呈了一堆未批的票拟，在心里叹了声，“反正也迟了，再给你讲讲罢。”
云意眼睫刚要垂下，闻言睁圆了眼睛，印着点点烛光的瞳眸内满是不敢置信的欣喜，“大真好。”
这声夸倒是让季砚愣了愣，眼前大半的孩子眼中的欢喜是那么纯粹净。
他为官是十几载，并非一番风顺，因为成名过早，也曾心气高傲，不屑结党营派，行事不肯圆滑，从而开罪了权贵栽了跟，仕途坎坷周折，他看尽了其中的
暗，脏鄙，自己上手也并不净，能走到这一步，必然是踩着血骨而上……
才会觉得，云意这般纯净不带任何谄媚讨好的赤子之心，显得尤其珍贵。
*
屋内烛火轻晃，季砚温淳优雅的声音就像夜空中缓缓流淌的星河，而偶尔穿
进来的，一两声小
孩轻甜的细语，就像是月色下飞舞轻旋的萤火虫。
云意经过这些子的调理，身子虽说已经好了不少，但仍旧是虚，她盯着书页上的字，熬的眼睛都已经泛了红。
季砚落下话音，将书合上，“不早了，今就到这。”
云意眨眨酸胀的眼睛，“我还可以听的。”
季砚看着她，“读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云意抿了抿唇，垂下眼点点，脸上的失落藏也藏不住。
那么
读书么，季砚想了想，“我五一休沐，若是无事，就来给你讲课。”
云意先是茫然了一瞬，五一休沐，意思是大每五就能来看她一次……
云意喜出望外，重重点，“嗯！”
*
望江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来此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的高官士绅。
一辆青帏马车还未行到跟前，迎客的伙计就认出了驾马的是季阁老的车夫，立刻上前摆了马扎迎接。
“季阁老请，雅座已经备上。”
季砚走进酒楼，何安跟在他身后，等在二楼楼梯的右佥都御史王兆和拱手走下楼梯，“我等已候了季大多时，大请
席。”
季砚亦客气的与他拱手，笑道：“还劳王大相迎，老师他可到了？”
王兆和引着他上楼，“徐大贵驾以至。”
说话间两已经到了雅间外，席上的官员纷纷起身向季砚见礼，唯独东阁大学士徐霭端着姿态，“季大贵事忙，我们等等也是应该。”
话音一落，其他官员各个都觉得背脊一紧。
“看来是我来得最迟。”季砚微笑，一派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