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二应了声“是”:“三小姐,歇息会儿吧?”
“我没事,”季念放下笔,又问,“你家公子还没来?”
成二摇:“没呢,方才我借着送晚膳去瞧了眼,公子和范大
像是因为什么争执不下,怕是还有一会儿呢。”
季念听着,把手里账本又过了一眼,拿起笔在当前这页又画了个圈。
僵坐太久,她敲了敲肩,才顾得扫视一圈整个屋中的摆设。此处是几年前益滁边界刚出事时搭的屋子,刚开始是为了安置第一批流民,谁想后来流民越来越多,最后这屋子便被清空了,成了临时磋商正事的地儿。
隔壁还有一间,谢执就在里。但也没想到,除了早上见着的那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下午两
都没再见面。
安民政法她不懂,但她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有的事她比很多都要擅长得多。
成二上前替她换了根蜡烛:“益滁被撤走了两个同知,留下一摊烂账,范大本就忙得焦
烂额,现在好了,有您在这儿帮忙看益滁的账本,可是帮了范大
一个大忙。”
季念笑笑:“还没看出多少门道呢,这账是,也难怪范大
那么久都也没理清,看来之前的同知是捞了不少油水。”
刚说完,外有
走了进来:“你每次看出许多门道,都会压着几分说没看出什么。”
成二转看见是谢执,笑嘻嘻地退了出去,把屋子里的丁点儿的小地方都留给了剩下的两个
。
两见到对方都不意外,他知道她会等,她知道他会来。
季念看着在自己对面坐下的,道:“别揭穿我。”
谢执笑了笑,便依着她不再说这个话题。
他聊完了,她恰好看到一半,季念便让他等她一会儿。
谢执坐在那里也不说话,直到她快看完这页,他才突然问道:“今早见到范曦了?”
季念没抬:“见到了。”
益滁边界就这么点大,发生什么总有听得见,一传就传到谢执耳朵里了。他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点了一下:“怎么不和我说?”
季念知道他是指范曦说的那些话,她在账本上做完最后一个标记,才看向他:“那个时候不适合说这些。”
谢执问道:“为何不适合?”
季念摇笑了声:“难道要我在你和范大
谈正事时,同你说我见到了范曦,还发生了这么一桩不愉快的事。”
谢执却很快答道:“本就是范曦在无理取闹,没什么不可以的,你不需要顾及这么多。”
闻言,季念还是推拒地笑了笑:“如果我那样,拂的不仅是范大的面子,更是拂了你的面子,我不想我身边的
因为这种事损了
前的形象,不需要这样。”
其实不管季念还是谢执,他们都明白对方是怎么想的。
光这样的事今便发生了两遭,谢执知道遇上那些触及底线的事,她不会让自己吃亏,但他一直都觉得,她可以更任
一点。
很多,包括荀绍景,都说过她看起来是个清冷不好接近的
,但谢执从见她的第一面就不是这么想的,一个心里不够柔和的
,藏不了这么多事。
烛光把她的廓晕得模模糊糊的,对谢执来说,不管是四年前的小姑娘,还是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的
,其实从来没变过。
他看着她,到底是放弃了:“我也没法不领你的啊……”
***
刚了夏,戌时一更时还没黑透,这会儿要回去了才堪堪黑下。
范大没和他们一道,成二也被打发走了,就剩下季念和谢执两个
。
季念余光看了眼身边的,想起早上范曦有句话说的是对的,她的确是个不受宠的,所以她有比旁
更强的自尊心,也有比旁
更多的顾虑。
谢执生来就是比常卓著的,他如同一尘不染的清风,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放在心上,可是她不是,她没办法不去考虑一桩事到底该如何做才是能让大家都好的,没办法什么都不顾及。
可是这个是谢执啊。
在他面前的时候,季念总有一种错觉,她可以任,至少在他面前,多小的事
都是可以任
的。
谢执把她上的树杈往上拨了下:“在分什么心?”
“我在想,你方才说我怎么不和你说碰到了范曦,”季念歪了个,“应该和你怎么说呢,问她怎么叫你谢哥哥?”
她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软的,她如此说,谢执愣了下,微微挑眉:“令令,你在吃味吗?”
季念道:“没有,我哪里管得着家姑娘。”
有些得寸进尺,谢执问:“为什么不管?”
季念反问:“我怎么能管?”
谢执突然就笑了:“你可以管。”
刚夏的晚风带着热气,突然和很久以前的晚春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