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问。
明斟雪想起铳州城中小沙弥对她说过的话。
“是因为我并非凡胎
.体，仅仅是一缕游离于尘世的魂灵对么？”
老僧颔首：“以
施主如今的形态，若于大雄宝殿朝拜，恐有魂飞魄散之危。”
他抬首仰望着古佛，满目悲悯：“这座古殿，数月前曾也有一位施主踏足过。”
“数载前亦然。”
老僧将目光转向明斟雪：“施主应当能猜到老衲意指何
。”
明斟雪心念一动，忖了忖问道：“是当今圣上？”
“是，”老僧阖上双目，手中搓捻着佛珠。
“缘来天注定，缘去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
老僧睁开眼，目光清明。
“施主，你已非尘世中了。这副魂灵所余时
无多，至多一月便会烟消云散。”
明斟雪心脏咯噔一声猛颤了下。
她预先想过自己的结局，却不曾想到这一会到来的如此之快，亲耳听到仍免不了黯然伤。
“当年老衲便同陛下直言后果，以此法强逆
回，有违天道，即便侥幸换得重来一世的机会，施主的魂魄依然久撑不得。若要长久留存于世间，需得契合之心甘
愿以自身血魂灵为供养。”
老僧伸手遥遥一指：“施主腕上佩戴的血玉便是缔结条约的法器。”
“大师的意思，是陛下打算以他一命为我续命？”明斟雪问道。
老僧摇着
：“代价远不止于此。”
“莫说现世续命，单论助施主重生这一条的代价，千百年来除却当今陛下，无一敢付出。”
“先皇潜心修行数载，祈盼能返老还童青春永驻，却也败在了割舍现世己身
命这一条。”
“希望太过虚无渺茫，除却陛下，无敢赌。”
明斟雪敛眸，尝试去解那副根本解不开的平安锁。
“结果便是一月之后若要我活，陛下必须得死，是吗？”
“是。”老僧坦诚道。
明斟雪卸了力，怔怔跪坐在蒲团上。
“除却陛下的命，他还需付出什么代价。”
“天机不可泄露，请恕老衲不得多言。”
“那么我重生的缘由呢，也不可说吗？”明斟雪望着老僧沧桑悲悯的面容，“我曾在梦中见过他前世焚身火海的结局。”
老僧摇了摇：“往事亦不可说，缘分到了施主自会知晓全貌。老衲能告知施主的，只有现世之事。”
“一月后，缔约生效，施主凡身重塑得以长留尘世间。”
“我活下来了，他又该怎么办……”明斟雪用力拉扯着平安锁的锁链，企图将嵌有血玉的法器自腕上挣脱掉。
挣不断，解不开，由独孤凛心血浸泡而成的血玉生了根般同她的肌肤贴合在一起，已然成为了明斟雪身体的一部分。
如独孤凛给她的
一般紧密纠缠着，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
平安锁边缘缀着一圈小铃铛，随着她的剧烈动作摇晃，发出凌
脆响，听得心烦意。
铃铛声在空
的大殿回响，越来越急，越来越，就在明斟雪被脆响折磨的即将崩溃的前一瞬，她停止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