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带着俞宝儿跑到家门,齐齐躲到了樊长玉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看着闯进巷子里的这些官兵。
长宁紧张地仰起问樊长玉:“阿姐,燕子家大哥被这些官兵抓走了,姐夫也会被他们抓走吗?”
樊长玉心中也没底,这也是她一回瞧见征兵。
从前听赵大娘说,是可以用银子抵一个征兵的的,但这次瞧着好像不成。
她把两个孩子往院子里赶,说:“你们先进屋里去。”
她刚合上院门,就见巷子里的什长带着官兵到了自家院门。
本朝律法,民间都是以五户为伍,十户为什,征税、征兵都以这相邻的十户为单位,若有包庇者,十户连坐。
什长面色讪讪的,对着官兵将樊长玉家中的况如实相告:“这便是这家的户主了,姓樊,叫长玉,她招赘了一个夫婿。”
官兵听说是招赘的,不由意外,一看只有樊长玉一在外边,院门还闭得紧紧的,面上便已不太好看,喝道:“你夫婿呢?”
樊长玉抿紧唇角,这种时候她若说她跟言正已经和离了,而屋里的和离书言正又还没按指印,无疑不是把其余九户家往火坑里推。
可若是让言正被带走,这于言正又是无妄之灾。
樊长玉思索再三,如实道:“他不在家中。”
那名官兵似乎已听惯了这套说辞,面色不善抬脚就要踹门,边上那个捧着文书的官兵约莫是识字的,已经在临安镇名册上找到了樊长玉的名册,忙叫住同伴:“慢着。”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名册,再瞧向樊长玉:“樊长玉是吧?”
樊长玉不卑不亢道:“正是民。”
那名识字的官兵跟同伴道:“她夫婿已在征兵名册上了,想来是刚才在路上抓的那批里就有她夫婿。”
樊长玉心狂跳,忙问:“我夫婿已经被带走了?军爷你当真没看错?”
识字的官兵看了一眼名册道:“你夫婿不是叫言正?”
听到这个名字时,樊长玉最后一丝希翼也没有了。
她哑声道:“是我夫婿。”
什长带着官兵继续去下一户敲门,樊长玉手脚发凉蹲坐在了院门。
以言正的功夫,他要走官兵是不可能拦下他的。
他读了那么多书,还通律法,是怕连累那九户乡邻,才甘愿被官兵押走的吧?
樊长玉想到屋中桌上她备的那一堆东西,还有前不久二的不欢而散,心
愈发闷闷的难受,不知是愧疚还是其他的。
她枯坐了片刻,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问那正在敲门的官兵:“军爷,我夫婿现在何处?我还能再见他一面吗?他是在外边被带走的,我想给他拿些东西。”
官兵看了樊长玉一眼,道:“路上抓的那批已经押往县城去了,正要跟着大军前往卢城,你现在赶去还能不能追的上,就不知道了。”
樊长玉一听,道了谢,把长宁和俞宝儿托付给邻家大娘后,冲进屋里拎起桌上那一包东西,又往里边塞了两包陈皮糖,急急忙忙就往县城去。
她嫌牛车慢,直接找借了一匹马,赶去县城门
时,却还是晚了一步,县城里先征的那一批兵已经随驻军往卢城去了。
除了征兵名册上的,闲杂
等依然不能轻易进出清平县。
雪下得极大,樊长玉拎着那一大包东西牵着马站在城门处,望着城门孔
外边延伸向远处的官道。
心的地方闷得厉害,她牵着马一言不发往回走。
路上被撞到,包袱里的东西散落一地,樊长玉沉默着一样一样捡起来,捡到那两包陈皮糖时,她捻起一颗放进了嘴里。
她想,还好没追上,买的这两包陈皮糖太酸了,不如之前的甜。
便是给言正了,他大抵也是不喜欢吃的。
收拾好东西,樊长玉把包袱挂到马鞍上时,却把抵在了马鞍上好一会儿。
怎么是这样收场的呢?
她是恼他的,可是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说,他就被征兵抓走,她总觉得好像自己亏欠了他。
回镇上时,正好遇上第二批押着新征上来的兵卒往县城去的官兵。
亲眷们一路哭哭啼啼相送,被征兵征上去的一个个也是眼眶通红,连声让自家
别再送了。
樊长玉发现一把年纪的赵木匠竟然也在群里。
她没忍住喊:“赵叔,怎地你也要去卢城?”
赵木匠皱着一张老脸,嘴里发苦道:“怪老
子选错了行,年轻时当兽医,年老了当木匠,那些军爷说,我去军中,能给战马看病,还能造城防器械。”
官兵们拿着鞭子驱赶着群快些走。
樊长玉怕赵木匠一把年纪光是赶路就累死在路上,稍作犹豫便道:“赵叔,你把这马牵去!”
官兵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