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声道:“来火营看看,正巧碰上你在杀猪。”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你夫婿那些话,你莫要放心上,他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怕你下山去遇上什么意外。战场上凶险万分,你看他那一身伤,便知每场仗都是拿命去搏的,你此番平安归来也就罢了,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他伤成那样,想来救你都是心有余力不足。”
樊长玉找了个石墩坐下,说:“我没生他气,我就是听他说了那些,才发觉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就像先生说的,这次侥幸全身而退罢了,要是没能回来,还害死了其他将士,那可就真成了个罪了,那些将士家中也还有妻儿老母在盼着他们回去啊,我光是想想便觉得心
沉得慌。”
樊长玉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实在是让公孙鄞意外,他道:“樊姑娘虽为流,心
却不输男儿,樊姑娘所言,也正是将才难得的道理。”
见樊长玉似乎有些困惑,他解释道:“为将者,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底下兵将的生死,但没有那一场仗是不流一滴血,不死一个就能打完的,为将者制定的战术,也只能拿少部分
的死,去换大部分
的生。胜败更是兵家常事,一场仗若败了,主将心
不坚,此生怕是也再难有什么建树了。”
樊长玉突然觉得那些当将军的,不仅是武艺厉害,心上更令
敬佩。
她看着公孙鄞道:“多谢先生开导我。”
公孙鄞想着以谢征那副臭脾气,大概是拉不下脸来哄的,道:“是你那夫婿怕你恼他,托我过来看看。”
樊长玉捡了根小棍戳着地上的泥,闷突突说:“没恼他,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是经历过战场上的生死,怕我闯祸害死了其他
,才跟我说这些。我……挺羞愧的。”
公孙鄞诧异一扬眉,如实道:“他就是怕你出事。”
樊长玉戳着地面的动作微顿,还是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公孙鄞一时间也不知这姑娘在想什么,道:“话已经给樊姑娘带到了,我还有些琐事,便先告辞了。”
他正要走,却听得火营那边的
大着嗓门议论:“可惜了在这山上猎到这么一
黑熊,放山下佐料齐全,老子能给做出一道全熊宴来!”
公孙鄞脚下打了个转,往那边去,问:“猎了一熊?”
听得他的声音,火营的军汉们朝他看来,见他一袭白衣,玉树临风之貌,便猜到了他身份,忙给他腾出一条路来,纷纷唤道:“军师。”
公孙鄞见那黑熊体型硕大,没个猛将带
,只怕难以拿下,赞道:“今
大挫崇州反贼,这熊可真是个好彩
,哪位将军猎下的?”
边上的火军兴奋道:“樊姑娘猎下的!”
公孙鄞:???
第0章
艳阳高照,公孙鄞看着几步开外的樊长玉,突然觉得可能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难以置信般再问了一遍:“谁猎的?”
火营众
笑呵呵道:“就是樊姑娘啊!”
公孙鄞看看壮硕如小山的黑熊,又看看细胳膊细腿的樊长玉,显然很难想象樊长玉是怎么猎杀的这黑熊。
先前听樊长玉下了山,偷袭了敌营,还抢回了诸多粮食,在公孙鄞认知里,大概也就是樊长玉跟着谢五他们涉险了一趟,出谋划策指引谢五他们去抢的东西。
杀猪因为有了之前从赵木匠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做心里铺垫,方才宰那野猪又有不少火
营小卒按着的,他也只觉樊长玉不同于一般
子。
眼下突然被告知樊长玉猎了一熊,公孙鄞对自己过往的认知生出了一丝迷茫,他问:“樊姑娘怎么猎的?”
现场有一名小卒是上午跟着樊长玉一起去打猎的,当即兴奋抢着答道:“咱们在林子里发现了大型猛兽的足迹,本以为是野猪来着,跟着那足迹走,想去找猪窝,哪料到竟然摸熊窝里去了!这熊有多大大伙儿也瞧见了,当时那嘴里还叼着一只禽鸟呢,咬得血
模糊的,一双凶
未退的黑眼珠子就直勾勾盯着咱们,愣是给吓出一身冷汗来!”
这小卒是个才了得的,描述起遇到这黑熊时的
景,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听得围做一堆的火
营众
跟着倒吸一
凉气,心中颤颤,紧张得不行。
公孙鄞也不动声色搓了搓手臂上浮起来的皮疙瘩。
那小卒继续道:“咱们哪见过那架势,手上拿的也只是些刀剑和寻常弓箭,打起来怕是连熊皮都刺不穿,赶紧就四散跑开。那黑熊一见咱们跑,凶一发就追了上来,一个弟兄躲无可躲爬上了树,那黑熊力气大得啊,撞了两下碗
粗的树就直接倒了。咱去打猎的弟兄几个都以为书上那个弟兄必死无疑,哪曾想,樊姑娘把腰间的绳索解下来,飞快打了个绳套,一甩过去就套住了黑熊的脖子!”
众仿佛也跟那被捏住了脖子的
似的,大气不敢喘一声。
小卒还比划起樊长玉当时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