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升起一种怪的感觉,像是踩在了云朵上,飘乎乎的。
樊长玉僵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拍了拍他后背,安抚道:“我一直都在的。”
掌心接触到的他后背的肌肤并不平整,明显能感觉到疤痕隆起的细微弧度。
想起谢忠说的他曾受的那一百零八鞭,樊长玉眸色微动,语气里带上几分哄意道:“你坐下,我帮你擦擦背。”
这是平里樊长玉绝不会主动提的,谢征似乎真要听话坐下了,因为喝了酒,大脑思考变得迟钝,他眼尾带着几丝红意,原本清冷的面容甚至透出一
惑
的妖冶,但不知残存的那点清醒让他又想起了什么,他抓住樊长玉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说:“下次。”
随即轻晃了一下在酒作用下刺痛的
,试着自己撑着浴桶边缘站起,却被樊长玉大力摁住了肩膀,她已绕去他身后,看到了他纵使落了痂,依旧疤痕
错的后背。
樊长玉怔住。
亲眼看到那些扭曲叠的鞭痕,她才知道何谓谢忠
中的“没一块好
”。
从前她也给他后背的伤上过药,那时他落魄如一只街野犬,身上的伤尚且没眼下狰狞密集,樊长玉几乎不敢想象他这一身伤血淋淋时,是如何模样。
心揪疼得厉害。
那道斜贯了整个背部的刀伤,是他当初为了取血祭刀划的,开裂了无初次,疤痕尤其宽,狰狞可怖。
樊长玉指尖抚上去的时候,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意。
她喉间发涩,哑声问他:“你这一身伤,到底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第3章
浴桶里的水已是半冷,感觉到后背那截指尖传来的温热细腻触感,谢征整个肩背的肌都不自觉绞紧,搭在浴桶边缘的手,手背淡青色的经络凸起。
脑仁儿在酒的作用下依旧胀痛,他听出她声音里的哑意,勉强维持着清醒答道:“不疼的。”
樊长玉指腹沿着他后背那道刀疤往下,垂眸看着那几近半寸宽的的疤痕,说:“现在自是不疼了,没结痂的时候呢?”
谢征凤眼微垂,烛火将他浓黑的睫羽镀上一层淡淡的暖光,恍惚间他脸部廓的线条都跟着柔和了几分。
他似陷在了什么思绪里,长睫在眼睑处覆下一道影,只说:“没结痂时也不疼。”
樊长玉只觉心堵了一团棉花似的,
乎乎的,她仰起
眨了眨眼,
退涌上眼眶的涩意,不忍再视他鞭痕疮痍的后背,扭
看向别处,嗓间喑哑滚出两字:“骗子。”
她恨声道:“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就不怕死在战场上?你不是还要找魏严报仇吗?你就是这么去复仇的?”
谢征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那些伤在身上作疼,我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樊长玉微怔。
他嗓音低而哑,浅笑了声:“你拖着一身伤从崇州追来找我,看着你坐在马背上哭时,我就想,管他什么仇,老子不在乎了,你别哭了好不好?可我姓谢,我爹是谢临山,我连他样貌都记不太清了,却还记得他被开膛后用针线勉强缝起来的胸腹,记得他身上那六十七道箭孔的形状……”
“我死了,或许就能心安理得的跟你在一起了,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再跟你有一分一毫的瓜葛。”
再听他说起谢将军的死,樊长玉也觉心酸涩又刺疼。
她哽声道:“我没怪你,当我没怪你……”
谢将军的惨死,连她一个外听了都悲恸难忍,何况他这个为
子的。
朱有常都曾觉得她爹是叛徒,更何况从未同她父亲接触过的谢征,她没法在毫无证据的形下,向他证明自己父亲的清白。
哪怕到了现在,再回想起当的
形,樊长玉依然只有满心的窒痛和无力感。
谢征抬手替她拭去眼眶滚落的晶莹,不知是醉着,还是清醒的,只低声呢喃一句:“怎么又哭了?”
他指腹摩.挲着她脸颊,半醉的幽沉黑眸里倒映着她和半截烛影,“那些子里,你也总是在我梦里哭,一开始我以为,只要余生都不再见你,我总能放下的。”
“可哪怕竭力不去打探跟你有关的任何消息了,你还是在梦里让我不得安宁。”
“有时前一瞬还在临安镇上,你笑着唤我一声,下一息你便身着嫁衣,要嫁与旁了,那
俊秀斯文,似乎是个书生,喜堂里拜天地的呼声刺得我耳膜疼,你蒙着盖
同他拜下去,半截唇角弯弯,很欢喜的模样……”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醉后氤.氲的眸色里也陡然冷戾惊,摩.挲着她面颊的指腹力道加大,语气却是狠厉中透着一分委屈的:“你总是知道怎么折磨我,受的那些伤算什么?不及在梦里见到你同旁
成亲时的半分心绞……我恨不能把那
剁成一滩碎
,醒来看到床帐,怒意尚难消,但又很欢喜。”
“我才知道,我是见不得你嫁给旁的,还好,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