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察觉到他的态度,脸上笑意温和。01bz.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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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朝臣间有什么暗流涌动,甚至早在李恪到九成宫前,长孙无忌就特意过来跟李治提起‘要提防吴王’。
但此时兄弟俩处的倒是挺和睦的。
李治向来也愿意站在别的处境上想一想:大家都是皇子,他并不要求三哥吴王这种又年长又有本事的皇子,对皇位从来不动心。当年大哥的太子位不稳,有希望的皇子,一定都是动过心思的。
也不苛求父皇跟前只有他一个皇子受关注疼。这一年出了这么多事,三哥为了自己将来考虑,想回来跟父皇加
父子感
,探一探他这个新做了太子的弟弟的态度,是
之常
。
他只需要三哥做到对他这个太子面上尊敬,背地里也不算计就够了。
目前看来,三哥对他的态度很合适,没有居长的傲慢,是很得体的对太子的礼数。
李治也就客客气气相待。
当然,对吴王的表现,长孙无忌是不肯信的,跟李治说:“这就是外作恭敬内藏险。”
李治问道:“那若是三哥待我不恭敬,舅舅岂不是又要说,他为僭越张狂,不把我看在眼里?”
长孙无忌脆点
:“没错。”
李治:……那舅舅您就直说,三哥存在即不合理呗。
长孙无忌苦婆心:“雉
,你这孩子看谁都是好
。唉,也罢,你只管每
跟着圣
学着理朝事吧,我来替你盯着吴王。”
此时在回长安的路上,长孙无忌也骑马随行,见到李治跟李恪还聊的有来有往的,就觉得心窝都疼:怎么这么不听老
言呢。
就算吴王此时没有夺储的野心,就能保一直没有吗?如果支持他的够多呢?如果皇帝在如今其余嫡子已然不在跟前的时候,眼里又看到吴王这个年长的庶子了呢?
这不都是变数甚至危险吗?
是危险,就应该扼死在摇篮里。
走到这一步,身上流着长孙氏一族血脉的皇子,三者已去其二。长孙无忌得保证这个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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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的事儿比不过年。
不管因吴王李恪京,又惹起京中多少暗流涌动,也都暂且是暗流,面上还是热火朝天准备年节。
这一年大年初一,是姜沃宫七年来,起得最早的一年。
这也是姜沃参加的第一个元朝会。
元朝会——一年里最盛大的朝会。不只有在京的文武百官朝参,更有各州府奉命进京的要员,以及各番邦派来朝贺的使臣也要一并
皇城,向皇帝恭贺新岁。
是一年一度的大场面,因而出门的时候,姜沃虽然被扑面而来的寒风刮得面皮生疼,也是抱紧了自己的小手炉,带着点振奋披星戴月往太极殿走去。
这份冷她受的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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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她就对以上感想后悔了。01bz.cc
姜沃忽然体会到,古往今来要想做官,为什么得有个好体格——这身体弱点的在这儿也站不住啊。
她站的又冷又麻,只好跟小同学聊天分散枯燥的等待:小
啊,我还是太年轻了。
那种第一次参加大朝会的满足,在吹了一个时辰东北风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无比怀恋起之前几年的子——过年不用早起收拾着去当值,可以听着晨起回
的钟声,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来滚去,等数百下晨钟结束后,继续睡觉。
今天,姜沃是绝早起床,早到她都怀疑自己还没来得及进度睡眠。她这还是住在宫里,别的官员要起得更早,要是住的离皇城远的,估计通宵没睡的都有。
凌晨三四点中的黑夜,若是从上空俯视,应当能看到从长安城各处进宫的官员,汇聚成一条灯烛连成的线条。
姜沃心中算着时辰,也就是不到五点吧,群臣已经在太极殿门外的大广场上站定了。
宰辅们站在最前能暖和一点,因靠近殿门处,有两座大鼎,彻夜燃着灯油不灭,多少有点暖和气。
好容易太阳从东侧的殿宇后缓缓升起,姜沃感觉到了丝丝融融的阳光落在了身上。
终于,前面的队伍动了起来——一众宰辅们,由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带领着,带去里
拜贺,代表百官给皇帝念诵骈文贺新岁。
剩余的官员还是站在外,翘首以盼宰相念完,好赶紧散了,各自回家去喝一碗热汤。
姜沃回宫正司后,也是被陶姑姑和媚娘直接用厚衣裳包了好几层,灌了好几天驱寒药才算完。
有了这一刻骨铭心的寒冷,等到十八年二月,圣驾再次来到九成宫后,姜沃就跟媚娘道:“九成宫是避暑胜地,可惜里
没有好的温泉。”
媚娘想起一事:“圣也令
修了汤泉宫。以后说不定会去吧。”
汤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