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在废后事上都没有来得及怎么反对,那么在立后事上,一定会激烈应对。
哪怕如今不是长孙无忌一言堂,但那到底是这数年来权倾朝野的太尉啊……
且不光是太尉一脉,其余盯住后位的势力,想来也会浑水摸鱼掺和进来。
比如此时依附东宫的势力!
虽说太子才十岁,自己未必会聚揽什么朝臣。
但他既东宫,名下就是有属臣的——这些
既然打上过东宫标签,那一定是不愿意武宸妃或是萧淑妃这种有子的妃嫔继立为后。
若是另外择名门贵宫为后,一来新后不一定有子嗣,二来便是有,也又能拖几年,而太子则一直在长大。
说到底,立后是各方利益博弈的又一场惊涛骇。
为此,众朝臣还是以缩自保为主——巨鱼不怕惊涛骇
,不代表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不怕。万一被卷到哪个
里,好处没吃到,可还要送命。
李义府甚至觉得自己明儿不是带着奏疏上殿,而是提着上殿啊!
于是他反复把自己的奏疏背的滚瓜烂熟,生怕明在百官之前说不顺当。
太尉一脉他从来没进去过圈子,这一次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要成为皇帝的心腹!
*
冬。
太阳已然西斜,近黄昏时分。
姜沃走进院中时,就见媚娘正在窗下看书。
恍惚如昔年。
直到立政殿内独有的香气拂面,姜沃才回。
媚娘将早就备好的糖姜水递给她:“今又冻了大半
?”
姜沃接过来捧着,边喝边点:随侍祭礼颇为辛苦,不但要立在外
冻着,还要庄重无错,站完后,她觉得
都是麻的——
众都一样,刚结束祭礼后,姜沃看到好几个走路同手同脚的同僚。
祭祀礼毕后,皇帝于甘露殿宴群臣,姜沃悄然告假,来到立政殿寻媚娘。
喝过一盏浓姜水,两才坐在窗下说话。
西斜的光,在媚娘的眉眼边晕开半面金色。
姜沃换了一杯清茶捧着:“姐姐,明又是大朝会了。”她顿了顿:“我的奏疏写好了。”
媚娘眼底有着如阳般灿亮的笑意:“好。”
她将手边搁下的书拿起来,是一本《孟子》。
“近来心中难免不够静,就翻过去读读少时便熟记的书。”
“果然圣之言,读千遍亦有千悟。”
身在不同的处境,不同的节点,再看一样的话语,感慨天差地别。
曾经她坐在掖庭中,复一
望着同样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