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来,他纳闷:
“怎么了?”
路元苦涩扯唇,把德妃的话重复了一遍给许顺福听。
许顺福脸色难堪,也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她是要拖着大家一起死么?!”
不管德妃想要做什么,许顺福都没胆量不把这件事禀报上去。
养心殿内只点了一盏烛灯,光线浅暗,谈垣初坐在御案前,俯身持笔写着什么,殿内气氛说不出的冷清。
许顺福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进来,他端着一杯茶水,将御案上放凉的茶水替换掉后,才低声恭敬道:
“皇上,路元回来了。”
谈垣初持笔的动作一顿,最终,他也没抬,声音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
许顺福知道这几皇上一直在忙。
处死德妃说得容易,留下的烂摊子却是不少,祁贵嫔刚被贬位,替小公主找一个好去处,就让皇上觉得些许焦烂额,如今又添了一个皇长子。
古来立储,都是立长立嫡,皇后娘娘久久不曾有孕,皇长子的分量在朝中便也是不轻。
替小公主择去处难,替皇长子择去处只会更难。
许顺福久久没动,谈垣初也察觉不对,他抬,就见许顺福端着那杯凉茶,一脸纠结地欲言又止。
谈垣初撂下笔,路元才从翊和宫回来,能让许顺福这般作态的只会是德妃,谈垣初
绪寡淡:
“什么事?”
许顺福端着茶杯,在听见皇上问话后,砰一声跪了下来,手中茶杯却是端得很稳,没有洒下来一滴。
见状,谈垣初意识到许顺福说的话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眼底蓦然冷了下来。
许顺福咽了下水,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德妃的请求。
许久,寂静的殿内骤然响起一声玉器落地碎的闷响声,殿外的路元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谈垣初面无表,他声音极冷地轻嗤:
“她有几条命够她折腾?”
许顺福埋首俯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底也怨恨德妃,净是给添麻烦!
但许顺福也不得不承认德妃聪慧。
她看得出皇上在意谁,于是一出手就拿出要害,她话中暗指云婕妤和有染,不管皇上有多厌恶她,都会再去见她一面。
******
色渐晚,夕阳只剩下一抹余晖,红霞遮云。
今谈垣初依旧没进后宫。
也不对。
在夜静时,翊和宫大门敞开,德妃听见动静,她蓦然睁开眼,她从床榻上爬下来,殿内没有宫
,无
替她梳洗打扮,她想保持最后一抹尊严,每
都会替自己梳妆,但数
不曾洗漱,她一
青丝似乎涂抹了一层厚重的油渍,再如何打理都是枉然。
殿门被推开,德妃迎着浅淡的月光和来四目相对,撞进他没有一点
绪的眼眸中。
德妃倏然一怔。
她从未想过她会有一落魄至此,也未想过她会有一
和皇上见面是这般
形。
殿内一片昏暗,许顺福拎着灯笼进去,点了灯烛,很快带着路元等离开。
殿门被嘎吱一声关上,殿内只剩下两个,安静一片。
德妃跪坐在地上,她抬起看向谈垣初,她忽然问了一句:
“今臣妾如果没有提起云婕妤,皇上还会来见臣妾么?”
谈垣初眼皮子都没掀起一下:
“别废话。”
他来,不是听德妃说这些有的没的。
但他不想听,德妃却是从他的态度中知道自己的注定的结果,没有顺着他的心意停下来,她自嘲地低笑了一声:
“臣妾本来是想求皇上饶臣妾一命。”
只要她活着,她总有翻身的机会。
但现在她知道,皇上绝对不会让她活着走出翊和宫,那么再求饶也不过是让自己难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