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一切能锻炼学习的机会，像
老黄牛，去听内审会，等
不忙了，才上去问问题。一段时间后，设计院对她印象颇佳，说小展这孩子真是又勤快又有眼色。
老师问她还有没有时间帮施工队写材料，展颜说有，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凌晨四点
睡，连梦都少了。
等到设计院实习结束，离开学不远，孙晚秋给她打来了电话，说自己在尝试做包工。
“你好厉害。”展颜开着免提，一边记账。
孙晚秋那边隐约传来狗吠，也不晓得她又住到了什么地方。
“钱还够用吗？”
展颜说：“够，老师一直给我介绍活儿，我还带了份家教，初二的学生，很轻松。”
她捏了捏酸胀的小腿，又打个哈欠。
孙晚秋听到了，说：“反正比下地
活好，要我说，小展村的年轻都该出来打工，天天摆弄那二亩地，累死累活，能挣几个钱？”
没完没了的种，没完没了的收，年年如此，她想起来就觉得很痛苦，那是机械又
劳，而没多少回报的事
，消耗生命。
展颜说：“原来你关心他们的出路。”
孙晚秋嗤之以鼻：“我不关心，我只是觉得他们应该出来，谁留那谁穷，应该抓住一切机会。”
展颜没法反驳，她轻轻说：“是的，应该抓住一切机会，如果失败了，也不后悔。”
孙晚秋问：“你还没忘了贺图南？”
“我为什么要忘了他？”她无意识反问一句。
孙晚秋说：“只是问问，不想忘就不忘，活着，宁愿痛苦也不能麻木。”
她确实没忘记他，忘不掉，也不刻意去忘。又一秋来，徐牧远突然到学校看她，他也是忙，那时展颜忙着申请免费
换生，她一项项攒够条件，本校又有校友同去，机会难得，虽然祖国大好河山尚未走遍，但来
方长。
“你不忙吗？我请你吃饭。”她见到徐牧远很高兴，仅仅几个月，她就觉得他变了，他也像个男，清清爽爽，肩膀身材都更有力了，他比贺图南更清秀些，可那
少年时的书生气，不知几时褪去的。
他好像从不会令伤心，徐牧远就像暮春的风，绝无寒意。
她见了他，只是想他这样的，怎么跟贺图南成为朋友的。
两就在学校附近小馆子吃东西，盐水鸭，水煮
片，红糖糍粑，汤泡饭，两个怎么都够了。
她穿着旧衣服，徐牧远觉得眼熟，这件毛衣还是她高中穿过的，可她的脸，却变化不大。肌肤丰盈洁白，一笑起来，像颗
的桃子。眼睛藏在浓密的睫毛下，永远水汪汪的。
“我趁假期过来看看你。”徐牧远说的很自然。
展颜问了几句他的工作，寻常的，表面的，好像任何相聚都可以谈论，他问起她，她也很大方说了：
“我可能要出去互换流一学期，米兰理工大学，学费互免，会英文就行，不过我学了点意大利语，我没语言天分，全靠死学，英语其实也不好，夏天去香港，问一个外国高盛怎么走，她说的我都没听懂，不知道是我
音重，还是她音……”
她好久没打开话匣子，一打，就有纰漏，徐牧远果然问：“你去香港了？”
展颜沉默片刻，抬又笑了：“对，刚放暑假去的，没找到图南哥哥。”她轻描淡写把这话带过去，给他夹了块糍粑，“你吃呀。”
徐牧远吃不下了，他说：“一个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