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走出清水村吗？
如噩梦般，大地开始轰动，他们用旱土阵驱散的薄雾迅速铺面而来，将所有
都吞噬其中。
师萝衣下意识拽住涵菽的手，想要将她推出雾外。
然而今生的雾，仿佛不化蟾的怒意，比前世更加浓重。
天空瞬间暗沉，顷刻淹没众，这次没有一个逃出薄雾。
有沙哑傑笑：“都留下来陪我吧。”
薄雾犹如水流动，汇
祠堂的灵牌之中。祠堂顷刻重建，荷花再度盛开。
清水村又变成了夏
，荷叶伸展，大片大片的荷花盛开。
一个身影清瘦的男子，盘腿坐在一叶扁舟上。
他冷眼看着被硕大荷叶包裹着身躯的修士们，唇角却带着温柔的笑意。
男子半张脸被剥了皮，看上去极为狰狞可怖，然而另外半张脸，却显得十分清隽，眼柔和。
若师萝衣在这里，一定会立刻认出他来，蒋彦。
这才是蒋彦本来的模样。
当初他推师萝衣下万魔窟，穿云宗怕道君迁怒，甚至没等道君动手，便在他身上执行了剥皮之刑。尚且是个少年的蒋彦，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容颜。
这才是他本来的脸。
众从一开始，就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上古还活着的妖物，都有自己的传承与天赋。不化蟾从来都不是最强的那一个，但千万年来，那些呼风唤雨的大妖尽数死去，它却还活着。
靠的不是毁天灭地的身躯，而是它可怕的繁衍能力，还有天赋“坤乾之境”。
他能在龙脉之上，创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乾坤秘境。进秘境之，全如蝼蚁任他把玩。
众从一开始进苍山村，就已经进了它的乾坤之境中。
它之所以叫不化蟾，是因为它真正的本体，并非是一只蟾蜍。
它、或者说他。从来都是的姿态。他繁衍的后嗣、吞噬的凡与修士，才会化作蟾蜍。唯独他自己，至死也不会化作蟾蜍。
最初它是一缕
碎的灵体，险些在十年前那场浩劫中被道君师桓毁灭，后来机缘巧合逃到清水村，得龙脉十年滋养，才又修成了自己的意识。
但现在，他是不化蟾，也是蒋彦。
所有修士被他包了荷叶之中，当他们被彻底消化，从淤泥中生出来，便是许多新的不化蟾。这些修士比普通的凡厉害多了，以后都会成为他的后嗣。他有些期待其中一个拿笛子的少
，她好像叫卞清璇，她的躯体香得令他垂涎。
能在他蜃境中布置幻境，这世间竟然还有那样天资的？那支笛子也有些眼熟，蒋彦记忆有些混
，一时间不太想得起来那是何物。不过她若不动用，自己说不定还无法发现她。
蒋彦低
，注视着眼前唯一没有被扔荷叶中的少。
师萝衣睡在扁舟之上，蜷缩身体，不安地蹙着眉，披帛与裙摆四散。
蒋彦指挥着两只不化蟾去当替死鬼，把她腰间的剩下两只桃木小剑毁掉，这才撑着下
看她。
“师萝衣。”他低低道，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化蟾还是蒋彦，“你父亲险些亲手封印了我，你也把我害成这幅模样。”
“你们师家父，真是可恨呐。”
这样可恨，他却没有立刻把她变成不化蟾。不化蟾丑陋、躯体冷硬、一心只有制造蜃境，勾繁衍产卵。
蒋彦莫名不想看见她也这样。不想看见她去勾引，产下一堆小怪物。
他如今分不清自己是谁，上古传承的记忆，与属于类的蒋彦
织。令他皱眉撑住了自己颅。
属于妖魔的意识占了上风，他眼
冷了一瞬，想起了新仇：“混账，你砍了我一个颅！”
那是他的第二条命，因为他的轻敌，与少的欺骗，就这样没了！
从来都只有不化蟾狡诈欺骗世，这次却被一个少骗了。
戾涌上心，他掐住了少的脖子，见她无法呼吸，表
难受，他脸色扭曲片刻，又迟疑地松开了手。
他打量着师萝衣。
纵然在不化蟾眼中，她也十分好看。
上古时，他见过不少仙子，后来众皆陨落，还能好看成这样的，少之又少。
他想起什么，恶劣地鼓了鼓掌：“师萝衣，醒来。”
乾坤之境中，蒋彦就是主宰。他瞧不起进清水村除妖的修士，郎朗现世，除了一个快要飞升成的师桓，没是他敌手。可现在师桓都没了。
少如他愿，睁开眼睛。
她眼空茫，却依然比闭着眼睛时漂亮。
蒋彦突然觉得，她不做不化蟾也行，但必须要这样陪着他。少太狡猾狠心了，他只剩一条命，不可能放她清醒。
他如鬼的那半张脸，狰狞扭曲，带着妖魔的恶意。但属于蒋彦的半张脸，却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