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丝毫不敢松劲。才受的新伤耐不住这般受力,疼得额上浅浅蒙了重细汗。
好在林氏今也是心不在焉,并没指摘她伺候的不佳,倒在她端着水盆要出去的时候,开
喊住了她。
“晚上五爷不过来,你便主动去。”
林氏半坐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端了杯茶。
“五爷勤于公务,多年苦了自个儿,你是个温柔懂事的,莫辜负了我对你的看重。”
顾倾抿唇不言,低垂眼眸露出几分不愿。
林氏弯唇冷笑,声音微扬,“哑了?还是聋了?”
顾倾蹙了蹙眉,半晌方低低应声“是”。
林氏轻敲那矮几,尖长的指甲划过黄花梨木案面,“你们说了什么,了什么事儿,回来一五一十说与我知。若是有半点隐瞒——”她抬起
来,眼眸轻挑,“我的规矩如何,你心里最是清楚,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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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高悬,夜风清洌。
凤隐阁前残灯未熄。
雁歌进来通传,说“顾倾姑娘来给爷送汤水”的时候,薛晟正在案前写字。
修长指洁润如玉,捏着一柄竹管狼毫,色端严,眉浓目
,挺阔的衣袖随着润笔的动作轻摆,袖角上银丝云纹隐约闪着波光。
他立在昏暗的灯影里,庄严端雅一如画中。
雁歌轻步退出来,片刻,幽淡清凉的香气在书室内徐徐铺散,薛晟将笔放回笔架,目视徽宣,直到顾倾来到案前,都没有抬。
“爷。”她屈膝行了礼。将手里提着的红木描金食盒放在案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宣纸上赫然两个大字。
——倾城。
白一幕幕画面如飞卷而来的水流一般涌向脑海。
记得谁在最难抑的时候环住谁的脖子小声啼哭。
记得谁解下披风将谁裹住,抱进侧旁假山石里等
来接应。
记得谁蒙着脸假作小厮随余妈妈一道跨出二门,双腿虚软地走进凤隐阁中。
记得谁全部的狼狈无助。
记得谁在石中,汗湿了发,攥紧谁的衣摆,颤声哀求“不要丢下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