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坚实的地面上。
山顶上的风颇大,衰枯黄,瑟瑟地轻颤着,山下
木茂盛,这里却反而什么都没有,开阔空旷,远处重山层峦一览无余,唯有崖边生了一株老松树,枝
盘曲遒劲,松针苍苍,像一个垂暮的老者,那树下又有数块巨石,上面爬满了苍苔,此时也已泛起黄,萧晏走过去,在那石
上坐下,然后向黎枝枝招手:“过来。”
石冰冷,又落满了松针,萧晏便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的袍子下摆垫在上面,好让黎枝枝坐下来,两
就这样并肩坐着,一起欣赏那浩瀚的晚霞云海,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壮美瑰丽。
黎枝枝忍不住问道:“太子哥哥从前来过此处?”
“嗯,”萧晏轻声道:“第一次是皇兄带我来的,也是在这个时节,此后每年都会来几次。”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我那时候其实很不喜欢他。”
“为什么?”
黎枝枝有些微吃惊,她之前听萧晏说起大皇子的语气,并不像是讨厌对方,反而是十分怀念而敬重的。
萧晏转看向她,解释道:“大皇兄年长我许多,自我记事起,他就已经是太子了,父皇一向威严庄重,不可接近,但是他却很喜欢大皇兄,还时常亲自指点教导他的学业。”
听了这话,黎枝枝想了想,道:“倘若换作是我,大概也会讨厌他。”
“嗯?”萧晏微微挑眉,尾音上扬,像是表示疑惑。
“皇上理万机,还要腾出时间去教导他,自然就没有功夫理会其他的孩子了,这般厚此薄彼,当然会让
心里不舒服,”黎枝枝双手托着下
,动作有些孩子气,那双眸子看起来黑白分明,语气不甚在意地道:“这只是嫉妒罢了,
之常
,又不丢
。”
萧晏笑了,夕阳映眸底时,有温柔的碎光流动,他赞同道:“确实如此,倘若自己不是被偏
的那一个,大抵都会嫉妒。”
“直到那一次,大皇兄带我骑了马,”萧晏将手肘搭在膝,看着远处的霞光云彩,继续道:“此后我们的关系就亲近了许多,他教过我
箭,也会指点我读书……只是我从未想过,他最后会落得那般下场。”
关于大皇子的事,黎枝枝亦有所耳闻,听说他是被赐毒酒死的,再想起萧晏方才所言,不免让
心生唏嘘来,黎枝枝从前只觉得景明帝看似威严,
却是温和包容的,如今想来,他到底是一个帝王,在某些时候,比任何
都来得冷酷果决,君心莫测,不外如是,只是可惜了那位大皇子,不知景明帝有没有后悔过。
黎枝枝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萧晏,却又不知如何开,萧晏自是看出来了,便主动道:“事
已过去了这许多年,我虽不能释怀,却也没那么难过了,不论如何,他首先是天子,然后才是
父,我既不在其位,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他的顾虑,所以于我而言,只要彼此相安无事便可。”
黎枝枝心中叹了一气,正想说什么,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那青石上有什么痕迹,像是刻了字,她有些好,随手拣了一根小木棍,将上面的松针轻轻拨开,那字迹也尽数显露出来,萧晏也看见了,表
微微一变,似乎想去阻止,但最后到底没有动作。
那上面原来是刻了一句诗,黎枝枝看罢,不无讶异地道:“太子哥哥还有这闲逸致呢。”
字迹有些歪扭,还透着几分稚气,黎枝枝轻声念道:“双眼自将秋水洗,一生不受古欺。”
落款是萧晏,字里行间都透着一子自信,近乎狂妄,黎枝枝忍不住笑起来,又问他:“这是什么时候刻的?”
萧晏无奈道:“九岁那一年,和大皇兄来的时候刻的。”
黎枝枝饶有兴致地扒拉着松针,道:“还有么?”
萧晏顿了一下,便用手将那厚厚的松针扫去,果然又显露出一行字来:心心复心心,结务在
。
笔迹银钩铁画,与萧晏的明显不同,下面还刻着两个名字,萧晋和白若兰,黎枝枝想,这白若兰约莫便是大皇子的心上了。
正在这时,萧晏忽然从腰间取下一把巧的匕首,在那青石上刻了起来,黎枝枝好地探
看去,轻轻念道:“中心……藏之,何……
忘之……”
她的声音忽然顿住,看着萧晏一笔一划地刻下她的名字,然后转看过来,两
的目光对上,那一瞬间,就连山风都仿佛静止了,万籁俱寂。
萧晏想起当初大皇兄刻下那行诗时,他还笑他满脑子儿
长,觉得自己更洒脱率
,大皇兄却不同他争辩,只是笑言:等来
你有了喜欢的
,便自然懂了。
一语成谶,萧晏如今果然懂了,他甚至恨不得将那三个字刻在心间,如此方不会受风雨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