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顾九不欲与她周旋,声音冷了两分,“那你今拦我,所为何事?”
玄清面色从容,丝毫没有看穿真实意图的尴尬。她抬了抬手,示意身边的侍卫斟茶,这才慢慢道:“他身上的毒,是先皇下的。”
顾九悄然攥紧了手心。
她竟然觉得这个答案不怎么出乎意料。
“长赢的身世,还有二十年前灵州战役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玄清继续道,“但长赢不知道这些事
的真相前,可是很
他这位皇兄——仅次于他的母妃。”
最初,先皇对沈时砚的确很好。沈家军名扬四海的威名和沈妃获得的恩宠,让小长赢自出生起,便难以到什么真心朋友。沈家
怨恨,宫妃们憎恶,他那些皇室的兄弟姐妹们嫉妒,他那会儿又是个孤僻寡言的
子,除了先皇,没
愿意亲近他。
先皇会不厌其烦地陪他玩些幼稚游戏,亲自教他读书习字,带他偷溜出宫,一边尽地玩,一边给他讲
生道理。先皇生
薄凉,却也尽他可能,用这份世
眼中的兄弟
谊,来代替那份不能言说的父子
。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终结于明贞三年,纯妃去世。
玄清叹道:“只可惜啊,他的出生便注定这份感不会长久,只是裹着□□的蜜糖罢了。”
糖吃完了,便只剩下要命的剧毒。
顾九心中不由一颤,想起了当时楚安与她说的小道消息。
她虽是有了猜测,但还是问了一遍:“纯妃的死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看来长赢真是什么都没和你说,”玄清道,“纯妃是他的母亲,也就是本应该葬于皇陵的元懿皇后。”
顾九骇然:“先皇他怎么——”
“怎么敢?”玄清讽刺一笑,“他都敢让几十万将士为他那心中的忌惮陪葬,还有什么不敢的。”
而自纯妃去世不久,先皇便命研制一种慢
毒药,每
都让宫
混在膳食里,让小长赢吃下。这种毒短时期内不会显现症状,但却在一点一点地
坏
的体质。
长此以往,沈时砚的身子算是彻底垮掉了,成了一个病怏怏的药罐子。
顾九脸色有些惨白:“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先帝之前待长赢的确很好,而长赢颖悟绝伦,又是个念旧的,”玄清语气平静,似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这样一个
,无论是做一把刀,还是做一条狗,都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玄清说到这,顿了顿:“开刃需要磨刀石,训狗需要铁链,那毒药便是先帝用来控制长赢的东西。”
她抿了茶,温度恰好。
“长赢的身世见不得光,无法继承皇位,但先皇却仍让他享储君之待遇,”玄清淡淡道,“因为先皇要为赵熙铺路,所以需要一个挡箭牌。”
朝中局势复杂,又有高家独大。若是直接把赵熙立为储君,以他生母家的权势,怕是活不到现在。是以,先皇暗中命长赢将赵熙留在身边,一是为了培养两之间的感
,二是为了用长赢的光环护住赵熙。
长赢本身的聪颖才智,再加上先皇的宠,当时朝野上下都以为这位小皇叔才是继承皇位的
选,而当时的储君不过是先皇为了稳定高家才封下的。
“所以那会儿,后宫凡有子嗣的宫妃们都视长赢为眼中钉,中刺,”玄清道,“他每一天都活得举步维艰。”
玄清继续道:“后来先皇病危,高太后为了挑拨两之间的感
,便把沈家军惨死的真相,还有长赢的身世全部说了出来,所以才有了改姓和远去惠州七年的事
。也就是用这七年的时间,长赢才把身子慢慢养回来。只是那毒早已
骨髓,寻常药物,无法根除。”
顾九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何感受,只觉得手脚冰冷,胸又闷又胀,整个
恍若被什么东西拽
不知尽
的
渊。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将眼眶中的酸楚强压下去。
这些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顾九努力冷静下来,看她:“你与我说了这么多,是想什么?”
玄清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她没想到顾九听完这么多事,竟然还能保持着警惕心。
“我这些年一直为了给他解毒,四处奔波,但现在只能做到减缓他毒发时的疼痛罢了,”玄清放下杯盏,“我能力不足,遂命去寻吴真
——你既然是郎中,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
顾九抿唇,没接话。
“这世上除了他,大概没可以治好长赢,”玄清继续道,“但吴真
行踪不明,我千辛万苦才打听到了他的下落。”
顾九直接问道:“他在哪?”
玄清道:“蓬莱岛。”
又和蓬莱有关。
顾九并没有接着往下问,而是道:“你为何不直接告诉王爷?”
“他知道,”玄清道,“要不然他怎么会乖乖地担任蓬莱书院的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