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亮起一阵笑声，轰轰拉拉从一边到另一边，她寻着声音找过去，走到一片荒凉
败的老建筑区，空地上堆了些淘汰下来的家具和杂物。
一个齐
高的大衣柜就丢在起起伏伏的凹地上，扣了锁的两扇柜门被从里向外拍打，锁扣啪嗒啪嗒撞得脆响，一个稚
的声音从缝隙里挤出来。
“放我出去！陈阳，你放我出去！有吗，有吗？放我出去！……”
两扇门被他推得拱出来，形成两厘米宽的罅隙。
周苓也鬼使差走过去，很怪的是，那个大衣柜应该和她差不多高才对，可她走着走着，衣柜越来越高，直到她需要抬
才能看见锁扣，才恍然发现，不是衣柜变高，而是她变矮了。
她站在柜门前，被突然蹦出来的声音吓得退了一步，差点因为地面不平而趔趄。
“喂，你能放我出去吗？”
大白天，但这一块树荫很重，衣柜里也没多少光，男孩儿黑溜溜的眼睛从缝隙里钻出来，有点
森。要不是他语气鲜活，周苓也肯定一扭脚脖子就走。
她踮起脚去够锁扣，够不着，高度比她想象中高得多。她没来由腾起一
怒气，应该是在埋怨自己还太小，如果快快长大就好了。
“打不开，怎么办？”周苓也皱眉，“要不我去叫过来？”
男孩儿不知道想着什么，眼珠咕噜转了一圈，“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出去……”
“你不想出来？为什么啊？”他说得很小声，但周苓也还是听见了，并且想起他没有叫她的名字，而是喊“喂”，这很不礼貌，难道没有告诉他吗？
“有不想我出去见，我也不想去。”见她动了动身体，男孩儿忽然惊慌，以为她要走了，拔高声音说，“你能不能等一会儿再走？”
周苓也其实只是觉得这样扬着脖子很累，想找个椅子坐着，或者直接找个东西过来踩着，说不定能把他放出来。听他这么着急，她索
忍一忍，陪他一会儿好了。
“我不走。为什么有不想你出去，你要去见谁？”
男孩儿松了
气，表
很快又变得失落，并且这失落里夹杂司空见惯的无所谓，只是独属于这座福利院里孩子才有的戾气流露出来，转眼将其他的绪都掩盖了。
“不知道，没见过。但婆婆说，那家以前想过要领养我，他们家庭条件很好，也有教养，如果被领养的话，我以后的生活也会过得很好。可能就是因为这样，陈阳才不希望我去。”
“他也想被领养？”
“嗯，机会难得。”
“那你自己呢？你想不想？”周苓也忽然记起来，自己来这里是有事要
的，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什么事。
男孩儿在
仄的空间里摇，“不想。”
“啊？为什么？”
“我不认识那些，而且……他们又不是我的父母。”所以为什么要去融
他们。
周苓也年纪小，不太懂他的意思，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和他说，“领养的话，是不是可以领个哥哥回去？我妈妈说以前我差点有个哥哥，但是因为他们工作太忙，有我一个就够了。”
男孩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很想要个哥哥？”
她点点，“嗯嗯，我哥对我特别好，但他不是我们家的，是我伯伯家的，所以我想要个自己家的哥哥。”
不规则的石子被踢滚进杂物堆里，周苓也脆不玩了，转回来看进衣柜里，然后她发现，这个长得挺好看的，黑眼睛黑眉毛，鼻梁高，皮肤白，和其他的五官相差不大，组合在一起却锋利又
致，是那种一生气就能把吓跑的长相。
要是有个这样的哥哥，妈妈以后是不是都不敢管她了？
这么想着，她愣愣脑地来了一句，“要是我把你放出来，你能不能去我家，当我哥哥？”
话说得太突兀，男孩儿身子后仰，后脑抵在柜面上轻轻一响，圆润漆黑的眼珠在她脸上停留几秒，“不能。”
“为什么？”她失望。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就是不能。”男孩儿子孤僻，最烦和说话，何况这个小丫几句话就要问一句为什么，他快烦死了。
这时候，远处传来几声呼喊，周苓也仰起，“我妈妈叫我，我要走了，你放心，就算你不当我哥哥，我也会叫来救你的。”
“……”
走了几步，她又跑回来，“我哥说，叫“喂”很不礼貌，要是我碰到这种，就不和他们说话。你以后也不要这么叫了，要叫名字。我哥还说，只要你足够厉害，别就不敢欺负你，你要是不想再被关在这里面，你就要变厉害才行。”
男孩儿愣了愣，“什么叫足够厉害？”
周苓也歪歪想了一会儿，只想起她爸妈经常教训她的话来，“考最好的成绩，上最好的学校，但又不能让觉得你讨厌，所以要有好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