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的衙役吃完午饭跟同僚打了个招呼,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翻着已经翻看过无数次的册子,一边翻一边想着晚上要吃什么。
他这个工作实在是清闲, 一般县衙存放文书和籍册的库房里放的都是这一整个省的户籍记录、土地产权记录以及各个商户开业申请、全省每年赋税记录之类的, 一般没有特殊的况记录下了是不用再动的,除了赋税这一项,其他的更是极少更改,像是土地、户籍这些大概五年十年的也不一定会重新修整一次。
午后刚吃完饭的这段时间, 库房衙役坐了一会儿难免涌上些困意, 眼皮开始打架起来,越来越低。
突然, 有脚步声越过库房外第一扇门的门槛越来越近, “嘭”得一声,有一掌用力拍在库房衙役靠着的这张桌子上。
“醒醒!”
库房衙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谁啊?什么事?!”
拍响他桌子的是个穿着跟他差不多的衙役衣服的
, 见他醒来后无声地指了指身后, 等库房衙役看过去后一下子睁大眼睛,那个
才说,“县令大
都来了,你说有什么事?”
县令大?
县令大闲着没事来这装文书的库房
什么?难道就是想看看他上值时有没有偷懒吗?
库房衙役脸上难掩诧异,连忙站起来行礼,“见过县令大。”
那位一身绯色官服相貌出众的县令大微微颔首,步履平稳地走到库房门
来,往库房里看了一眼,开
问,“这库房一直是你在守着吗?”
库房衙役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回大,这库房确实是一直是属下在守着,有二十来年了,不知大
和什么吩咐。”
“你应该知道不同的文书都放在什么地方吧?”
库房衙役再次点。
“既然如此,本官需要找一些文书查阅,你一起进来帮本官找一下。”县令大如此说道。
听闻不是要抓自己偷懒的事,库房衙役松了一气,依言跟这位刚来没几个月的新县令一起走进库房里,一边听命帮忙找县令需要的文书,一边偷偷打量了几眼这位十分年轻,却能一下子就成为照州这样一个不小的县县令的大
。
这位姓杨的县令大来到照州已经有八个月,库房衙役一般守着库房挺少到县衙前面走动,对杨大
也没什么太多的印象,只听说这位大
极为公正,生活也极其简朴,近八个月来颇受百姓称颂,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那只能说是一个好官。
但是库房衙役听说的可不止如此,他听说杨大在照州众多世家文
中也颇有才名,可称作惊才绝艳,是那么多眼高于顶的世家公子小姐都亲
承认的才子。库房衙役是个粗
,也不懂那些什么诗啊词啊,唯独市井八卦听得多,之前还听说柳家那个天天醉死在杨柳河畔画舫中的柳狂生在茶坊里听到有别的
念杨大
的一首诗后惊为天
,亲
说愿以千金求求杨大
的一纸真迹。
乖乖,亲手写过字的一张纸就价值千金,就算是在文气十分重的照州也少有这样的事
发生啊。
库房衙役不禁又偷偷看了一眼杨大,仿佛多看一眼这位一纸千金的杨大
好像就能沾到点运气似的。
“把田赋几册拿来。”
库房衙役正想着,清冷的声音响起,他连忙挥去这些多余的念找到杨大
要找的基本册子。
然后是……
“户籍。”
再然后是……
“赋税。”
不多时,库房衙役就拿了好一堆册子出来,因为这些记录册子时间之久覆盖之广都是极其繁琐的,库房衙役一个找到了拿不完,等在门外的另一个衙役也被叫进来帮忙,库房外面很快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册子,都要搬空小半个库房了。
库房衙役看着这些被拿出来的册子,心唉声叹气,想着拿出来这么多册子,等杨大
看完放回去,他理不知道要理几天。
看来接下来好些天都不得闲了啊。
库房衙役这么想着,看着杨大坐在库房里的一个椅子上翻看起拿下来的这些书,翻看的速度不快不慢,不知道看到什么沉思停顿了许多次,一直从晌午看到了黄昏,才终于看完了想看的东西站起来。
“大这就看完了吗?要不要属下把这些先放一个地方留着,等您下次再来看?”库房衙役很有眼力见地问。
那位杨大摇了摇
,指着那些书对他和另外那个跟杨大
一起来的衙役说,“把这些都搬到前面空地上。”
那个衙役脆地一抱十苡糀几斤开始搬起来,库房衙役更加不明所以了,看了看库房前的空地,又看了看此时已是夕阳漫天的天色,这天色,难道县令大
还突发想想晒书不成?
谁成想,等那些书都搬出去之后,杨大色平静地开
说,“烧了吧。”
库房衙役:???
他面露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