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衣从信中抬起
来：“那就去看看我那舅母如何了吧。”
换了身便宜行事的穿戴，姜稚衣坐上步舆，带着许氏朝惠风院去。
惠风院里，下
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轻手轻脚扫着地，看见院外步舆落下，齐齐屏住呼吸埋下去，小心翼翼看了眼卧房的方向。
姜稚衣刚顺着这些的目光望去，便听屋里传出“啪”一声瓷碗摔碎的脆响。
紧接着，一道劝慰的
声响起：“夫消消气，药总是要喝的……”
说话的是永恩侯的另一位妾室。
当年钟氏生了个病秧子儿子之后就再难有孕，眼看许氏连生两个儿子，又得丈夫喜
，倍感威胁，便抬了自己的陪嫁丫鬟给丈夫做妾。
不过没能如钟氏所愿，这位陪嫁丫鬟生了两胎都是儿。
钟氏：“除了消消气你还会说什么？没用的东西！”
“哎哟”一声呼痛，像是那陪嫁丫鬟被推到了地上。
“要不是当年你肚子不争气，我何至于沦落到被个没爹没娘的丫片子拿捏？！”
姜稚衣脚步一顿。许氏在她身后跟着停住，摇了摇无声一叹。
里间钟氏碎碎叨叨咒骂着，
吸一
气：“这么些年都叫那丫骗了，装得一副
净净与世无争的清高样，背地里挖空了心思要打我脸面呢！那
若不是她去宫里搬来救兵，故意设计害我……”
“本郡主要打谁的脸，还需设计？”
钟氏一个激灵一抖，猛地抬起眼来，警惕地往床里侧挪去，挪到一半似又觉掉了架子，直了直腰板。
“看一眼都嫌脏的，还不配本郡主花那些心思。”姜稚衣跨过门槛，淡淡斜了眼钟氏，“不过舅母既有力气骂了，想来也有力气搬出这惠风院了吧？”
钟氏一愣，好似将这话在耳边过了几遍才听懂，难以置信地瞪起眼来：“……我可是这侯府的夫，是你的长辈，你怎么敢！”
姜稚衣朝后抬了抬下
。
许氏走上前来，向姜稚衣和钟氏颔了颔首：“侯爷有令，夫
纵巫蛊之术，辱没家门，即起府上一应事务
由妾暂理，大公子也由妾照看，请夫搬去北面小佛堂修身养
，静思己过，未经准许不可踏出佛堂半步。”
“……反了！一个个，全都反了！”钟氏颤着手指了指许氏，“你们，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等我搬出这惠风院，你就好当这侯府的主母，你想了很多年了是不是？！”
“妾从未如此想过，”许氏低呈上手书，“妾所言皆是侯爷之意，句句属实。”
嚓拉一声响，钟氏一把撕烂了手书：“你们说我纵巫蛊之术，证据呢？倒是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纵使你们哄骗得了侯爷，我也可与你们对簿公堂！”
“证据——”许氏看了姜稚衣一眼。
“你们的证据不会就是几根发丝儿吧？”钟氏盯着姜稚衣冷笑一声，“几根发丝儿能证明得了什么，岂知那不是你随意找来污蔑我的？”
姜稚衣轻轻叹了气：“舅母当真想看证据？”
听见姜稚衣这一声叹，钟氏笃定一笑，正了正衣襟：“自然。”
姜稚衣朝身后递了个眼色。谷雨拿着供状走上前去。
“纵巫蛊之术，是辱没家门，天子脚下买通打手假扮山匪作
，却是辱没皇家，看来舅母是嫌舅父的处置太轻了。”
“你、你怎知——”
她也是瞧着儿子始终不好，想着搏一搏掳了这丫当药引子，便逮着她出门的机会下了手，哪怕不成也不过是场意外……
钟氏迟疑地接过公文纸，提起一气展开，抖着手脸色一点点泛了白。
姜稚衣：“沈少将军亲自审出来的罪状，证正关押在我院中柴房，舅母还要去对簿公堂吗？”
钟氏提起的那气一泄，朝后一仰瘫软在了床上。
黄昏时分，姜稚衣从惠风院回了瑶光阁，一声不吭窝进圈椅里，由谷雨揉肩捶背松快着身子。
“等了三终于等到侯爷的准信，这事可算是了结了！”谷雨感慨着长吁一气，却见姜稚衣
倦怠，眉眼间透着
厌烦之色，看上去还是不太高兴。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屋里响起。
“是啊，等了三，整整三……”姜稚衣托起腮，望穿秋水般望着窗外的暮色，“他当真没给我传一句信？”
知道郡主有郎也好些天了，可每次看郡主前挡杀、佛挡杀佛，一到后，谷雨还是会愣一下。
这种诡异，就像戏台上正演着穆桂英挂帅，眨下眼的功夫一个转场，突然改唱起西厢记了。
“
婢这些天问一遍门房，沈少将军的确没差来过……”谷雨小声答着，思绪飘回到三前。
那傍晚，她奉郡主之命去玄策营报喜，将郡主代的话一字不落、声并茂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