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常常碰面?”
“所以——我这不是来跟你辞行了?”
见他眉梢一挑,一副混不吝模样,姜稚衣脑仁里嗡嗡地响。
她方才说错了,他哪里是最会给她惊喜,分明是最会给她惊吓,他简直是要气死她!
姜稚衣跺了跺脚,气急地来回踱起步来:“你离京三年,回来才不到一月,一月之中又有一半子在给我考验,如今还要去没事找事!”
“……”
论翻旧账的功力,自是无比得过她。
元策脑仁隐隐作痛:“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我在京既无公务,严于律己修身养也算不辜负圣上
重。”
“皇伯伯重的
多了去,也不见满朝文武有谁过意不去,你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
……他分明只是来通知她这件事的,并非商量,并非。
见他语塞,姜稚衣撇撇嘴:“你为了皇伯伯去读书,意思是皇伯伯比我重要咯!”
“……我读书不也是为了你?”元策轻咬了咬牙。
姜稚衣一愣,抬起眼来:“为了我什么?”
话一出,看着他哑然模样,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从前她与他之所以暗通款曲,便是因他在学业上毫无建树,成逃学去斗
走狗,四处招惹是非,在长安城风评极差,若当时公之于众,只会被她舅父
打鸳鸯。
两便商量定,待他
后建功立业,可堪与她匹配之时,再向她舅父禀明两
关系,光明正大地向她提亲。
她本以为他如今胜仗归来,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但他若能在她舅父回京之前重返书院,再临时抱抱佛脚,即便只是做个样子,的确能在她舅父那儿攒下更好的印象……
话赶话说到这里,元策正思索这脱而出的一句如何解释,一抬眼,见对面
缓缓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色。
“你——”元策试探着看了看她,“明白了?”
“好吧,我明白了……”姜稚衣苦兮兮叹了气,眼
瞅着他,“可明白归明白,我还是舍不得跟你分开……”
元策默了默,轻咳一声:“诗有云,‘两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诗里还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
这些诗能不能统一一下
径。
元策闭了闭眼,耐所剩无几:“那你想怎么样?”
“好了好了,你如此用心良苦,我怎会不体谅——”姜稚衣叹息一声,劝自己来方长,“那这样,明早我去给你送行,这点要求总可以答应吧?”
左右明过后,短时间内不会再见,这最后一面,便随她吧。
元策点了下:“行。”
翌天明,夜半一场小雪下过,长安城一片银装素裹。
城东路上的积雪一早便被清扫到两旁,马蹄落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嘚嘚嘚由远及近,在天崇书院门前打住。
马上一身玄衣的少年一勒缰绳,袍角一掀翻身下马,将手中马鞭随意抛给随从。
昨晚临时下了场雪,今早他让青松去永恩侯府传了个话,叫姜稚衣不必冒雪送行,省得这一冻又是一场麻烦的风寒。
元策负手立在阶下,抬首望向面前这座书院,看着那面华贵有余,读书气不足的金字门匾。
这座天崇书院并非为科举而设。
自理学兴起,古时的君子六艺便渐渐荒废,如今的读书皆是一心研读四书五经,十年寒窗为科举。
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实在不是科举这块料,却又必须读点书的——尤其在这“五花马,千金裘”,世家子弟遍地走的长安城。
所以便有了这么一个书院,复君子六艺之古,教授学生“礼、乐、、御、书、数”,为防那群
堕落成纨绔,或者也为一些纨绔当遮羞布。
从前的兄长便在这一行列之中。
想着,元策靴尖一抬,往里走去。
恰此时,远远传来一道车马辘辘声,余光里落进一辆雕花嵌玉的华丽马车。
元策似有所感,靴尖一压,偏朝路
望去。
通身金翠的马车一路行驶到书院门前停稳,一位内穿男式圆领袍,外罩白狐裘的小“郎君”搭着随行“小厮”的手腕,踩着轿凳走下马车,抬眼看见他,松了气:“赶上了!”
“……”
虽是一身从未见过的男装,但也不妨碍他一眼认出了这张每天在她眼下晃的脸。
元策皱了皱眉:“不是说了不必送行?”
“我不是来送行的呀,”姜稚衣昂首阔步走上前来,扬手一指那块金字门匾,“我也是来天崇书院读书的。”
“?”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我在京既无公务,严于律己修身养也算不辜负圣上
重——不是阿策哥哥你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