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杏花的碎雪。
擦过下颌的柔软。
每一幕,都像在呼应镇尺下的那两行诗——
二月东风吹杏雨,动我春心向衣衣。
第2章
当夜戌时, 沈府东院。
青松捧着一身净的燕居服站在浴房门外,等到手酸得快捧不住,还没等到公子出来。
与从前的大公子不同, 如今的公子自小在边关长大, 没过过什么细
子, 到了这繁华的长安城也不习惯让
伺候沐浴更衣,回回都是自己一
,且回回沐浴极快。
快到青松觉得,如若沐浴时突然有战角吹响, 公子能一眨眼便披衣提剑上阵。
然而今夜,从书院回来后, 公子已在浴房里待了三刻钟之久。
原本公子都打算好了, 既然去了天崇书院, 便住在那里的学舍, 只在旬假回府。
可惜算不如天算, 天算不如郡主算,郡主这穷追不舍地一来, 学舍就不宜住了——
万一郡主也跟着搬进去,岂不反倒给了她一座近水楼台,也纠缠, 夜也纠缠, 没完没了了。
又等了片刻,青松忍不住侧耳听了听浴房内的动静。
好一会儿没听见加水的声儿了,水也该凉了……
“公子——”青松小心翼翼朝里道,“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您千万别想不开啊?”
“小觉着,若实在拖延不了
子躲不过这催婚……反正郡主如今对您的身份暂时没有疑虑, 不如您找个合适的时机,说点让
好接受的理由,与郡主断了这关系?”
“您看,您也不喜欢郡主,郡主喜欢的也不是您,依小之见,大公子若在天有灵,肯定既不愿看您受折磨,也不愿看郡主活在谎言里,拥有虚假的幸福……”
“与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大公子想必宁愿您替他做个始终弃的恶
——”
啪一声响,隔扇被一把拉开,青松蓦地抬起
。
面前的分明只穿了一身中衣,却像已披甲戴盔上身,站在那里,一身的肃寒杀气。
元策:“兄长想必也不愿看到他的贴身仆从话太密,叨叨叨烦个没完,你说——该怎么办?”
青松立马闭起嘴,二话不再说,低
奉上衣物。
……他不也是好心出谋划策,这才说几句,郡主话密起来可比他多多了。
做这么难,他叫啥青松呀,改名叫陈重吧!
元策接过长袍,三两下穿戴完毕,顺手拎起方才换下的衣物塞给他。
青松老实接过,刚一转身,什么丝滑之物忽然从手心滑落。
一转,看见一条墨色发带悠悠飘了下去。
青松慌忙伸手去捞,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将半空中的发带一把攥握进掌心。
“公子恕罪,小这就将这发带拿去浆洗……”青松连忙伸手去接。
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东西。
一抬眼,看见元策正一动不动垂着眼睑,有些僵硬地盯着掌心的发带。
青松刚想问这发带怎么了,定睛一看,发现公子修长的中指上赫然一道豁,本是细小的伤痕,因被水泡胀,此刻瞧着有点瘆
。
“公子,您手怎么伤了!”
元策的目光缓缓从发带移向手指上那道弓弦所伤的子。
上一次拉弦脱手伤到是什么时候,七岁?还是八岁?
“无事。”元策垂下手往外走去,走出几步忽然一顿,背着身沉默片刻,回过来,“你刚说什么?”
“小问您手怎……”
“上一句。”
“嗯——公子恕罪?”
“再上一句。”
青松翻着白眼想了半天:“哦,小说长痛不如短痛,大公子想必宁愿您替他做个始
终弃的恶
……”
“你当她是能甘心被始终弃的
?”
“……”
半天过去了,才思敏捷如公子,不会是想了这么久,才想到拿什么话怼他吧……
青松一愣过后轻轻哦了一声。
好吧,真要找到一个郡主能接受的理由与她断绝关系,的确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