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忽而一闪,到了曲水流觞宴——
“我有一只好蛐蛐,英勇无比战军,一朝落泼
手,命丧黄泉苦兮兮!”
到少年作诗,那少年举觞面对众
,朗声念出这么一首来。
她坐在曲水边气笑起身:“沈元策,你说谁泼?”
少年一脸嫌弃地斜眼看了看她:“谁站起来了就是谁呗!大家说是不是啊?”
画面再闪,又到了狭路相逢的街巷——
“哟,我道是谁的马车这么横,原是恶名昭著的永盈郡主!”打马在前的少年啧啧摇着,对她的马车指指点点。
她移开车门望出去一眼,冷笑一声:“我道是谁的嘴这么臭,原是臭名昭著的沈败家子儿。”
“我名声再臭也能讨着媳儿,你脾气这么大能嫁得出去吗?郡主还不知道吧,听说前些天圣上召见四殿下,要给四殿下指婚,问他儿时与你
好,如今可还对你有意,四殿下说了八个字——儿时戏言,不可当真!”少年哈哈大笑。
……
浮光掠影渐止,陷了一段漫长的空白,画面再次闪回之时,到了玄策军凯旋之
的茶楼——
“要下毒也不会当街,这茶自然没什么不能喝。不过,方才我就想问了,请问姑娘是?”打仗归来的少年高踞马上,仰望着她问。
军营大帐——
“郡主在这帐子里折腾这么久,不妨直说,看上什么了,能给的,臣自不会吝啬。”
“我?这个臣恐怕给不了郡主。”
荒郊山坡——
身后山贼的脚步越来越近,她摔倒在地,抓住了眼前那片救命的衣角。
马上皱眉垂下眼睫,慢慢抽出自己的衣角,将她的手一把甩落进泥地。
军营床榻——
她一身狼狈地醒来,看见少年坐在榻沿,一脑袋扎进他怀里:“阿策哥哥!”
……
“啊——!”一声凄厉的惊叫划清晨的寂静。
天光大亮的卧房里,趴在榻边的惊蛰和谷雨吓了一跳,一抬,看见姜稚衣一脸惊恐地坐了起来,顶着一张苍白的脸,额
满是细汗,正一
大喘着气。
“郡主怎的了?可是又魇着了?”惊蛰慌忙上前给她顺气。
姜稚衣目视前方,紧盯着窗外陌生的庭院,随着喘息慢慢平复,愣愣转过来:“惊蛰,我这是在哪儿呢……”
“在沈府,姑臧的沈府,您昨已经跟着沈少将军住进来了,您忘了吗?”
“沈府,姑臧……”姜稚衣低下,直直看着自己,一双杏眼空
无地呆滞着,“那我现在是谁?”
“郡主,您别吓婢,您是永盈郡主呀!”
“我除了是永盈郡主,还是谁?”姜稚衣一把抓向惊蛰的手,恰好谷雨端茶过来,茶盏不意被拂落,啪一声响,摔碎在地。
一道脚步声飞快靠近卧房:“少夫,里
可是出了什么事?”
像听见什么要命的称呼,姜稚衣浑身一颤,脸上霎时惨无血色,颤着嘴皮子喃喃道:“那不是梦……我跟沈元策真的定亲了……”
惊蛰看着她这反应,心下陡地一沉,紧张地吞咽了下,朝外道:“郡主噩梦惊醒,打翻了茶盏,无事。”又吩咐谷雨,“你去跟他们说,郡主要更衣梳洗,让都退到五丈之外去,然后你就守在门
,不许任何
靠近。”
谷雨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眼见惊蛰如临大敌的模样,也知道恐怕出了大事,不敢多问地应声出去照做。
确保附近已无可听见她们的对话,惊蛰轻声问:“郡主,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姜稚衣迟疑着点了点,默上一晌,又难以置信般摇了摇
,紧紧握住惊蛰的手:“惊蛰,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和沈元策……”
“郡主,您还记得四个月前遇到山贼的时候,您的脑袋磕到了马车吗?”
姜稚衣呼吸一窒,盯了惊蛰半晌,怔怔道:“所以我才是那个失忆的……?”
等等,不光是失忆,她这是还……记忆错了?
姜稚衣用力晃了晃脑袋,隐约想起了那遭遇山贼前做的那个浑梦,还有前一夜她在家里不知第几次翻开的那本《依依传》。
“是、是那卷话本……我把自己当成了……”姜稚衣结结说到一半一顿,大睁着眼呆在了榻上。
停顿的空隙里,像是捋出了更多记忆,话本里的,现实里的,磕到脑袋前的,磕到脑袋后的。
荒唐……这简直太荒唐了!
“那我、我跟沈元策,我跟他我……”
姜稚衣一垂眼,看向自己握着惊蛰的手,眼前却浮现起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的画面。
像被什么烫着,姜稚衣蓦地一松手。
转开眼,瞥见自己雪白的脚,又想起那只手握过她脚踝,轻轻打圈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