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惊悸喘息，榻上
猛地坐起。01bz.cc
元策蓦然回
，看见姜稚衣慌地坐在榻上，大睁着眼望着窗外：“惊蛰，叛军又打过来了吗？”
元策收起信，望着她一步步走上前去，在榻沿坐下，将她的肩膀轻轻掰转过来：“没有叛军了，不会有叛军了。”
姜稚衣缓缓转过眼，怔怔看着面前的，这才像回忆起今天白
的一切，眼泪止不住狂涌而出，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元策——”
元策拥她
怀，感受着她鲜活的心跳，温热的身体，闭上眼睛：“我在。”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不怕了，”元策低下去，吻去她脸颊的泪水，又说了一遍，“我在。”
第3章
夜, 两并排捱坐在饭桌边，看着面前的饭菜出着，迟迟没动筷。
杏州才刚刚休战, 关内失地尚未全数收复, 眼下没有新鲜
蔬，桌上都是
菜腌菜, 是姜稚衣从前甚至不认得的食物。
“我去给你找些好吃的来？”元策偏问。
“我不是嫌弃——”姜稚衣回过来，摇了摇。
她不是嫌弃这些食物，相反她是在感激自己还能吃上这样一盘盘有滋有味，从温暖安逸的厨房里端出来的菜。
姜稚衣夹起一筷子腌菜送到他碗里, 又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战事还没了结, 这样就很好了。”
劫后余生, 还能与所
之同桌而食, 已经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元策看着她清减的脸，回想今抱她发觉她瘦了一圈, 想说她受苦了，想说很快就让她吃上新鲜的蔬鱼虾, 话到嘴边又觉哪一句都太轻, 都抵不过她孤身立于城楼决绝一刹，抵不过他方才出去取膳，从裴子宋
中听说她这些天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元策说：“姜稚衣, 谢谢你保护好自己，也谢谢你保护好杏阳。”
“我也没做太多，我问过你的嘛，攻城器械很厉害，守城方又少该怎么办, 你说保住士气是决胜关键，我就动动嘴皮子，哦，还有出了些我最花不光的银钱……”
姜稚衣随轻描淡写着，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侧目看他，皱了皱眉：“等会儿，是不是两月不见我们感
生疏了，你在河西有新了，怎么跟我说谢谢？”
是啊，怎么会说出谢谢这样的话。
他也是才知道，原来意重到整颗心脏都在坠胀的时候，竟然说不出你侬我侬的话。
元策把抱起来，抱她坐到他腿上：“我有新？这两月我身边唯一的雌物就是元团，你这话怎么不反问自己？”
眼看他下
往外一侧，准极佳地指向裴子宋所在的厢房，姜稚衣惊讶地张了张嘴：“不会吧，这种时候你还计较，要不是裴子宋在，我一个可应付不来那些。”
元策当然知道，也打心底感激幸好裴子宋在她身边，不过是此刻面前粗茶淡饭，远方尚有战火弥漫，说些不着调的话，让她紧绷的弦稍微松一松。『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我感激他保护你，和我嫉妒在你身边的不是我，是他——有什么冲突吗？”元策眉梢一挑。
姜稚衣抬手圈住他脖颈：“那除了裴子宋，你要感激要嫉妒的可还有很多，曹司马、雪青阿姊、惊蛰，刺史府上下官吏，那些愿意相信我们的杏阳守军，愿意献出食物、上阵参战的百姓，还有……”
话说一半，像碰到一面过不去的障壁，卡到一根咽不下的鱼刺，姜稚衣眼底忽而没了采，到嘴边的话再说不下去。
方才有玄策军的士兵过来找元策回报伤亡况，元策没有当着她的面听。
从醒来到此刻，她一直不敢问出那个问题，好像只要她不问，那就是一个未完待续的结局。
元策沉默着静止片刻，抬起眼来：“先吃饭，好不好？”
“吃完以后——”姜稚衣盯着他的眼睛，像在等他说出一个迹。
元策垂了垂眼：“吃完以后，我们去送送他们。”
再次走进夜的城西军营，这座废墟里全无战胜的欣喜，遍地都是蒙着白布的担架，余生的士兵们一个个辨认着自己的同袍，在花名册上将他们的姓名勾画上朱红的圈。
玄策军的士兵们聚在军营角落，垂眼看着那一长排一百零一副担架。
他们说，时值热夏，这一百零一个弟兄回不去遥远的河西，只能就地安葬。
他们说，战事尚未了结，他们和少将军很快便要奔赴下一座城池，无法在此逗留太久，所以安葬就在今夜，他们已在城外择好僻静之地。
姜稚衣蹲下来看过那一张张被清水洗净的面孔，对着花名册唤过每一张面孔的名字。
看到元策递来帕子，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三七身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