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眼也不能看公主受冻。
所幸公主身边那位医士医术高超,公主有什么疼脑热,医士一出手,总能很快药到病除。
而且这河西地界许是与公主投缘,听说今年已是河西十数年来最暖的一个冬天。
天色渐暗,主帐里炭火烧得正旺,姜稚衣刚换下一身繁重的嫁衣,拥着被衾捧着热茶坐在榻上,由惊蛰替她摁着昏胀的额角,出地听着帐外呼啸的北风。
又是一年冬,去年此时在书院黏着元策,何曾想到来年今会在西北的黄沙里度过。
帐外声嘈杂,脚步纷
,众
似乎正忙活着准备今夜的晚膳。
嗅着这一路相伴的炊烟味,姜稚衣忽然问:“惊蛰,再有一
,咱们就要出河西了吧。”
“是的,郡——公主。”
姜稚衣肯定地点了点:“算他听话。”
八月里,她与元策相隔近两千里,又因时局紧张,通信危险,所以不曾彼此传递消息,但她相信她和元策如今的默契,他定然明白她答应和亲的用心。
好在河西的确没有传出异动,元策也像认下了这个决定,风平静之下,一切仿佛皆大欢喜。
后来她一路西行,直到进河西地界,终于让李答风找机会将密信送去姑臧,说明她的计划,好让元策千万别轻举妄动。
她这一路如此宽和待下,除了确实不忍这些跟着她这倒霉公主受苦,也有别的目的——
只有拿住心,她进
西逻以后的计划才好实施。
姜稚衣想到这里轻轻叹了气。
明明身在河西,身在玄策军庞大的羽翼之下,可她是和亲的公主,他是戍边的将军,两咫尺天涯不能见,比起分隔千里还难受。
而且距离那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计划越近,她就越是不安。
姜稚衣喝着热茶,想着想着起了些困意。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北风呼号的声音,让感觉好像身处在一座寒冬里的、闭塞的暖窖,眼皮忍不住一点点眯了起来。
正当此时,姜稚衣忽然猛一个激灵惊醒。
……等等,方才外边不还热热闹闹在张罗晚膳吗?
姜稚衣愣愣抬起来:“惊蛰,外
怎么没声儿了?”
惊蛰侧耳听了听:“许是大家怕吵着您歇息,放轻了声吧。”
“那也不至于轻成这样吧……”姜稚衣担心地说,“你快去看看,可别是出了什么事,遇到盗匪来劫亲了!”
惊蛰镇定点:“那
婢出去看看。”
姜稚衣直起身子目送惊蛰出帐,却在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关,重新燃起方才的瞌睡劲儿。
姜稚衣眼皮打着架,心底隐隐涌上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都紧张成这样了,怎么还是止不住地犯困,她这是……
姜稚衣迷迷糊糊看了眼手里捧着的热茶,恍惚间回想起方才惊蛰怪的反应。
若外没了动静,惊蛰应当比她先感到怪才是。可惊蛰却是一副息事宁
的样子。
而且这河西地界,玄策军驻守着的关隘,哪有盗匪敢来?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