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问他:“兄长这是怎么了?”
“无妨。”谢安朔摇摇, “智妙寺中清苦,你定也累了。趁着今
?早朝, 爹还没从宫里
回来,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既然无妨,兄长怎么会满脸疲态?”谢云笈疑惑道。
话音还未落下, 下便忽然从后院小跑过来:“公子,夫
醒了。”
“母亲又晕倒了?”谢云笈的眉又皱
了些, “这么大?的事?兄长怎么不同我说?”
言语间, 谢云笈早已顾不得一路下山回府的劳顿,只前后脚随谢安朔往后院去。
谢知行和谢夫住在后院里
最大?的堂屋。后院
僻, 往常要去,走?路得花上些功夫, 不过也正因如此,这院子格外幽静, 最是适合养病。
谢夫就在卧房里
的榻上。
她鬓边早已生了华发,身形枯槁, 面儿上苍白憔悴且又毫无表,俨然早已被病痛折磨空了
气,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
。
不过她眉眼低垂,温和,饶是病至如此,却也是副美
骨,不难看出昔
?的无限风华。
她要强地撑着坐起身,拿起她绣了一半的绣箩穿起针线。
下们里里外外围了三圈,可是却没有一个
敢出言制止,只能想?木偶泥塑似的默默站着。
谢安朔见状,几不可见地叹了一?气,招了招手,令下
们悉数退去。
他坐在榻边掖了掖被子:“娘,你身子还没好,不要再绣了。”
“不行。”谢夫强撑着从嘴边挤出几个字,“来不及了。”
她的声音实在很轻,轻到仿佛只是一阵吐息擦过了她的唇尖。但仅仅只是这样几个字,也令她漾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咳得眉紧蹙,俨然是痛苦不堪。
谢云笈也连忙走?到榻边,替谢夫顺了顺气。
“母亲,这屋子里暗,这么绣下去仔细伤眼。”谢云笈忙端来下
递上的参汤,又替谢夫
接过手中的针线,“先?喝一盏汤吧,我来替您绣。”
“如今离中元还有些时?,母亲身子不大?好,不必着急,更不必这样夜以?继
?的地赶。”
谢夫滞了滞,这才止了咳,缓缓抬起眼来,也不知是从哪多出许多的劲,便一叠声地自言自语:“我如今看不清了,绣得慢,总要早些绣才行。兰序只穿得惯我做的衣裳,旁的衣裳针脚粗,她穿着难受。”
“我早些做好今年的新衣服,兰序见到了,心里定然高?兴……”
说着说着,她的眼前便又变得越发朦胧。
“兰序要是还在……”
“我的兰序要是还在,如今都该嫁了吧?”
谢夫的声音越发哽咽,终于不由?自主地啜泣起来。
“这么多年了,我每每梦见兰序,她都从来不肯回看看我,定然是心里不肯原谅我了。”
“都怪我,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孤孤单单地走?,都怪我,她还那么小……”
眼泪顿时顺着她的脸颊涌溢而下,谢夫啜泣不止,再难说出半个字。
谢云笈连忙替谢夫拭掉眼泪。
“母亲莫要再落泪,兄长说过兰序妹妹自幼早慧,她定然明白父亲母亲的苦处,绝不会责怪父亲和母亲的。”
“若是兰序妹妹在天?有灵,定不会想?令母亲为她如此忧心,更不会想?母亲耽搁了自己?的身子。”
谢安朔也温声劝慰说:“娘放心,今年中元的东西也定能早早就准备好。”
“给兰序的悼词我这个月就去写,香案上的虎眼窝丝糖从没有断过,月月都换新的,至于纸钱和金宝也和往年一样备了满满一车。”
“今年捐进?智妙寺的香火足有八百两?,智妙寺的师父们愿来府上替咱们谢家诵三?经,虽不能用兰序的名义,但兰序定能受用得到。”
这么多年来,每临年关中元,谢府都要做无数法事?,烧掉数不尽的纸钱,为死去的儿超度亡魂,也为平息生者的愧疚。
然而因着云笈这个养的缘故,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做得正大?光明。亡
至今孤零零埋在城郊的野地,就连祭拜亡
的香案也不能树起“谢兰序”的牌位。
谢夫无论如何也走?不出丧
之痛,每到阖家团聚的节
?,谢夫
对
儿的思?念就会如
水一般,将她裹挟进?数不尽的噩梦之中。
正因如此,谢夫的身子每况愈下,眼睛也哭得看不清了。
自端午后,谢夫连床也下不来了,就连太医院的
来瞧,也说谢夫
这么下去怕是熬不过今朝的年关了。
谢夫摇摇
,又哽咽起来:“不顶用了。”
“兰序,娘错了,娘对不住你……”
“雅筠,好了。”谢知行匆匆赶进?屋子,连上朝的圆领补服都顾不上换,就忙将谢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