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已堵在了心间,如有利刃狠狠在那里割开了一道缺,血淋淋的一片。
郑夫怒视着她:“只有你安然无恙!”
舜音不禁后退一步,脚跟抵住门槛,看着她盛怒的脸,也许眼中还有了恨意,淡着脸色,扭就走。
屋中木榻上似动了动,封无疾竟醒了,挣扎着抓住郑夫的衣袖,又急又低地说:“母亲别怪阿姊……”
舜音没听清,也没回,快步走出,如同逃离。
一直走至前院,出了大门,似有脚步跟来,又有不少护卫上前,大约是在问她有何吩咐。
她茫然地站了一瞬,耳中嗡嗡杂声,什么都没听清,伸手牵了匹马,霍然踩镫上去,策马就走。
天已擦黑,宵禁的鼓声在响。
她一路直奔出城门,什么都没管,甚至直直冲了荒野,迎着暮色里吹来的风急切喘息。
为什么出事的不是她?大哥没了,父亲没了,现在是无疾,为什么出事的不是她!
她愿贺舍啜就在此刻现身,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匕首都没带,
脆就将她的
命拿去好了……
马骤停,四下风过阵阵,整片天地间似只剩下了她一。
舜音身上被吹得凉,心里也发凉,脑海恢复一丝清明,冷着声,如同梦呓:“不,不行,我还不能死,我对封家负有责任,不能让父亲大哥失望……”
左耳一阵一阵的刺痛,她自马背上滑下,迎着风往前走了几步,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右耳边却始终嗡响,似又听见了她母亲的话,怅然止步。
“早知你无用,封舜音,从当初到如今,你还要让这个家成什么样?你莫非忘了你大哥是如何死的,你父亲是如何死的,你还要拖累多少?可曾对得起死去的他们!”
舜音立在风中,低低自语,就如平常一般安慰自己:“没事,没事……”
声音更低,又成自责:“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大哥……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左耳陡然又一痛,她一手捂住,手指忽而碰到什么,一晃,怔住。
是耳坠,那只金丝圆球藏着小珠的耳坠,正挂在她耳垂上。
一瞬风过,耳边如有手指一拨,似响起了那道低沉温雅的声音:“无用之物,却可衬音娘这样的有用之。”
舜音缓缓蹲下,抱住膝,垂下脸,眼前一点一点模糊。
第六十二章
穆长洲立在城中街角。
天色将晚, 四下晦暗,行亦陆续退去。
他如常在官署中忙完了军务,近难得返回一趟军司府, 却下马停在了此处,再往前就能一路直去东城门处, 但到底还是没有过去。
张君奉牵马跟在一旁, 低声报:“先前之事, 已传总管府了。”
穆长洲颔首:“也该传了。”
伏击之事发生在与中原的界地带,但到底还是属于河西之地的会州,会州都督一旦得知,必然会着
送来消息。
他目光遥遥往东, 看着渐渐黯淡的穹窿,压低声:“按先前安排行事。”
按他安排,很快会州之地的巡视兵卒就会收到中原方向派来探的消息,继而传
总管府。
那就意味着此次贺舍啜于河西之地伏击一事已经惊动了中原,或许中原朝廷已想手, 毕竟在伏击中受伤的可是中原官员。
张君奉领了命令, 小声笑了:“那若换是我,得赶紧改把夫
接回来才是, 免得
真去了长安, 将这事传得更广,岂不是更让朝廷有理由介
了。”
话一停,他看向穆长洲,笑已转为诧异,差点要问:你莫非就这么打算的?
穆长洲面无波澜, 仿佛什么意都没有,不紧不慢说:“他们自然不会去接, 却也没理由再阻拦
回来。”
只是,她得愿意回来。
穆长洲嘴角一抿,如同自嘲,忽而自远处收回目光,朝后方瞥去一眼。
隐约急促又仓皇的脚步声传他耳里,后方一
,似乎是个总管府的侍从,手中抱着东西,看着像是自一间铺子里置办了物事出来,正要离去,眼却在往他这里瞄。
张君奉随他视线悄悄扫过去一眼,回自齿间挤出声:“军司近来少不得也被留意着。”
路上更空,已快无,有
从对面铺中走出,刚要走,又停下朝这里见了一礼:“军司。”
穆长洲看去一眼,一个身着胡衣的姑娘,本没在意,见她见礼才想了出来,似是阎家那个姑娘,好像叫……阎会真?他忽而走了过去:“稍等。”
已要宵禁,阎会真历来自由,在城中闲漫,到此时才匆匆要回,却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军司。
但也没想过他会搭理自己,她见礼时还想着他那时看着夫的眼,又想起当
他送走夫
时的场景,不想自找没趣,都要走了,不妨他竟叫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