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熹, 演武场内的长廊下带着些许淡淡的青
香。
长?青抱臂围着长?廊转了几十圈，整个
还是没能从得知消息的震惊与气愤中回?过来。
他有些烦躁地瞟了几眼一旁坐着的邓砚尘，再也忍不住开
道：“你那枪擦了少说也有二十来遍了, 一会儿该掉漆了。”
邓砚尘没有抬眼, 闷声道：“你的枪呢，好几
没见你拿出来了, 放哪儿积灰呢？”
长?青朝他翻了个白眼, “都?这会儿了，你还有心
在这儿和我斗嘴。我问你, 皇帝赶你回?北境的事，你究竟如何打算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邓砚尘收了枪, 侧首看向他：“一大?早上的就满脸晦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赶走?的是你呢。”
“是我倒好了！”长?青眼底微有动容之色, 他皱眉叹了?气，“唉，我就是觉得你和许姑娘这一路怎么走?得这么不易。”
邓砚尘闻言却笑了，“尽事听天命, 我们都?在努力了, 也是没办法。”
长?青遥望皇城方向, 不自觉的摇了摇
：“那位心思
沉, 赶你出京城是小, 谋划的是你离开?以后。”
闻言，邓砚尘面色一点?点?冷下来, 随即无奈道：“我知道。”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战事来得这么紧急，光承帝又一再?催促, 饶是邓砚尘有心拖延也无可奈何。
长?青看向他，欲言又止，思索半晌还是道：“小邓，不是哥哥讲话难听。我比你在侯爷身?边做亲卫的时间?更久，侯府这些年的事我也亲眼目睹了些。此番你若是离开?了，再?回?来京城的天恐怕就变了。”
他们远在北境，天高皇帝远。
京城若是有不愿让消息流传出去，即便他们再?怎么想办法，都?会面临一筹莫展的困境。
长?青喉间?有些
涩，问道：“我主要是担心你和许姑娘。”
清晨的凉风习习，正值夏?，用力吸一吸鼻子还能闻见空气里淡淡的花香。
有点?像许明舒身?上的味道。
一种莫名?的绪包裹着邓砚尘的经，从宫里回?来到现在，他看似淡定毫无波澜，实则一直心不宁游天外。
后来，邓砚尘想了想，这绪的名?字叫做不舍，也叫不甘。
终于盼得天光，却又被推着一步一步远离。
这种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他站起身?，调转枪身?道：“我出去一下。”
长?青跟着迈上前几步，“正好，我回?去收拾东西。”
“作甚？”
“启程陪你去北境。”长?青看向他，“蛮不好打，总不能把你一个扔在哪儿。”
邓砚尘想起他们返京之前，长?青曾说此战若胜，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休养一段时间?，散散心。
原本长?青是打算在京城喝完邓砚尘的喜酒再?离开?，没成想一耽搁就是这么长?时间?。
邓砚尘喉结微微动了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抬手同长?青碰了个拳。
靖安侯府佛堂内，余老太太正对着香案打坐。
约莫到了时间?她缓缓睁开?眼，像往常一样伸手，等候身?边的嬷嬷递上燃好的香过来。
余光看见一节黑衣窄袖的手臂，余老太太接过香，朝前方虔诚地拜了过去。
礼毕，她徐徐转身?看向身?边的年轻，慈祥地开??道：“小邓来了。”
邓砚尘扶着她坐在主位上，笑着道：“来给老夫请安。”
余老太太挥手示意身?边奉茶，侧身?看向邓砚尘道：“我听小舒说，皇帝命你带兵去北境御敌是吗？”
邓砚尘点?点?。
“可定下启程的?子了？”
“明?一早，”邓砚尘低声道：“赶在离开?前，来见见老夫。”
“你是个好孩子......”
余老太太透过敞开?的房门抬首看向院外，手中的拐杖在地面轻轻磕了两下。
“这两年战事频发，沿海一代倭寇猖獗，蛮在北境又蠢蠢欲动，侯爷分身?乏力，禹直和逢恩又接连受伤。北境的担子落在你一上，实属有些为难于你。”
邓砚尘笑得谦逊：“能替侯爷分忧，是砚尘应该做的。”
“今时不同往?，”余老太太叹了?气，“咱们府里面临的是内忧外患，你此去北境切记万事小心，不可勉强，
?之物随身?之物都?要仔细查验。”
“砚尘明白。”
余老太太摇了摇，“我知你们少年心气高，凡是总要做出些成绩来。你别嫌我这老东西啰嗦，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无论什么时候，命最金贵！”
邓砚尘目光同余老太太对视，仅仅几瞬，他便听明白了她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