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织儿自然不信顾木匠会因此休了孟氏,顶多就是做个姿态,想自此惩戒孟氏一番,毕竟他纵然再生气,也犯不着为了她让这个家支离碎。
不过对苏织儿来说,倒也好,孟氏不在,待嫁的这两她还能自在些。
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嫁,虽不可能像大户
家的姑娘们一样拥有凤凰霞帔,甚至连件崭新的红衣裳都没有,但苏织儿还是从她阿娘留下的衣裳里,翻出套大红的袄裙,没穿过几回,因保存得当总体还算新,就是那薄袄的尺寸大了一些。
这倒好解决,苏织儿的针黹红还不错,缝补的速度也快,抓紧改一改,成亲那
当就能穿。
她正坐在炕前,开着窗子,借着外的天光抓紧改衣时,却见一个身影进门,站在她面前,垂首瞥了眼她手上的衣裳,不屑地笑了一声。
“瞧你这一门心思改嫁衣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许个什么好家呢,一个瘸了腿的流
,怕也只有你愿意嫁了……”
苏织儿也未抬,并没理会顾兰,孟氏回娘家时虽也叫了顾兰同她一起走,但顾兰嫌那山路难行拒绝了。
她总觉得留下来看苏织儿笑话更有意思。
见苏织儿不搭理她,顾兰挨着她自顾自坐下来,托腮看着苏织儿道:“我看他那屋,
烂烂,感觉跟要塌了似的,还有他那一身打扮,看起来脏兮兮臭烘烘的,你说,他会不会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啊。唉,你到时候要后悔了,千万别哭着跑回来,我们可不会收留你啊……”
听着这些冷嘲热讽的话,苏织儿色毫无波澜,她早已习惯了顾兰这张和孟氏一样恶毒的嘴。
她记得大抵三四岁前,她阿娘还在的时候,顾兰并不似如今这般处处针对她,两还常拉着手一道去河边玩。
然就在她阿娘生病没有钱治疗,试图向她舅舅家讨从前借款时,孟氏便彻底变了脸,甚至常在顾兰耳边嚼舌根,说她和她阿娘的不是,渐渐的顾兰才变得疏离甚至厌恶她。
看到昨阻止她逃跑的顾远,苏织儿觉得,他若是不被好生教导,恐迟早变得和这位他亲姊姊一样,是非不分,自私且恶毒。
“你挡着我光了。”
顾兰含笑碎碎说个不休之时,却听苏织儿淡淡开。
见她只低继续缝着手中的嫁衣,捏在指尖的细针熟练地上下翻飞,似乎对她说的话毫不在意。
顾兰撇了撇嘴,顿觉没趣,冷哼了一声后,便气呼呼地出了屋。
听到屋门被泄愤般“砰”地关上的声响,苏织儿手上的动作滞了滞。
她抬眸望了眼窗外随风而动的流云,眼睫微垂,沉默少顷,复又转动手腕将针刺衣裳内。
顾兰的话并非全然不对。
她承认,她对那叫周煜的男确实一无所知,嫁过去好不好她亦不清楚。
可她明白,对如今的她而言,嫁给那个男比继续留在顾家,整
担心受怕,不知道下一次会被她那舅母偷偷卖到何处得强。
此时,村西屋。
萧煜方才用了早食,就听一阵叩门声响起,开门一瞧,不禁愣了愣。
只见门外站着四五个村,不是提着笤帚,就是挎着篮儿,正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萧煜微一颦眉,不明所以之时,就见站在最前的牛三婶开
道:“周煜是吧?还是从织儿
中知道的你的名姓,这邻里邻居的,打你来这儿也不曾同你好好打个招呼,如今你要同织儿成亲了,我们也没什么好帮的,就商量着来帮你收拾收拾屋子。”
“是啊。”站在后的孙家大娘一脸愧疚,“先前我们虽晓得那孟氏做了猪狗不如的事,但碍着孔乡绅,谁也不敢出手相帮。织儿她爹还在沥宁的时候,帮过我们不少忙,我们却这样对织儿,实在对不住他,如今织儿要嫁给你,我们也高兴,想你一
也来不及,就来帮你一道做做准备。”
说着,这一帮子便拿着工具,作势要热
地往里挤。
然萧煜却是未动,只淡声道:“不必麻烦了,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地方。”
见他面无笑意,拦在门显然不想让她们进,众
停在原地,不禁面露尴尬,少顷,还是牛三婶呵呵笑了两声,打起了圆场,“你看我们也真是,里
是新房,想来周小哥定然自己收拾好了,我们这么多
进去别是弄得
糟糟的,那我们就扫一扫院子好了……”
“哦,对,扫院子,我们把这院子扫了……”
们瞅着萧煜的反应,见他没有反对,纷纷附和,说着便提起笤帚在院子里洒扫起来。
萧煜抿唇不言,也未帮着一起扫,只站在门边静静看着。
不消一盏茶的工夫,几便收拾妥当了,因着这光秃秃的院子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们拔了边上稀疏的杂,扫了些也不知哪儿吹来的落叶,又扶了扶半塌的篱笆墙。
这烂不堪的篱笆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