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滞,想立即停住又站不稳,最后一只脚结结实实地踏进了浅坑里。
“殿下。”她还是开了。
闻澈不明白她的意思,道:“怎么了?”
元蘅垂下眼睫,慢慢地在小径上走着,道:“我父亲是元成晖,他做的错事足够被唾骂百年千年。我是他的
儿。”
过往元蘅都避免不提这些事,生怕闻澈会因此记恨自己。
而现在,她试图将上一辈的恩怨抛出来,将那些不可能逾越过去的东西都摆到两面前来说,如此这般,或许能让两
的距离划回原来的位置。
闻澈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手心都沁出了汗,听到这个才松了气:“我不是跟你说过,他是他,你是你。”
元蘅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便道:“可我是他的儿,就算我也恨他,但是我和他难以分开来算。”
若说元成晖,似乎也没有什么罪大恶极罪不可恕,身为镇守多年的衍州大将军,他的功绩似乎可以抵消那些糊涂时所做的错事,抵消他的懦弱和算计。但这些抵消仅仅是对于北成而言。
对于梁氏,对于闻澈,那些伤害是永远无法抵消的。
生为元氏确实没有什么不能提的,也没有背负那么多的罪名。但是元梁之间,却是无法消解的。不是闻澈一句不介意便可以解决的。
闻澈沉默半晌,轻笑:“我明白了。”
他忽然伸手,将元蘅拽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箍住她纤细的腰身,在她正猝不及防时低下去直视她的眼睛。
“元大今
这番话,就是不想为昨晚之事负责了?”
闻澈身上有着似有若无的淡香,她从未贴近嗅过,此时这香气强势地贴上来,让她轻微地颤。他的掌面宽大,足够将她箍得紧。
环着腰间的亲密无间,将那些两都避之不提的回忆一
气冲刷上来,翻腾着毫无保留地在两
面前展开。
元蘅确实在落进他怀间时慌了片刻,但只有片刻,她便反击回去,丝毫没有落了下风。
她像是稳胜券一般,从容地回握住了闻澈的手腕。两
的衣摆被风吹得
缠在一处,让闻澈有瞬间的失。
这回换成他局促了。
在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缩手之际,元蘅将他的手拿开,自己退开了合适的距离,淡声道:“让负责,不是这个态度。”
“那该是怎样的态度?”闻澈笑道,“我想和你成亲,这个态度成么?”
元蘅的指尖搓了衣角,面上平静得像是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这话也有对她说过,但是没有然后了。世事本就难料,若将每一句看似表达诚意的诺言当成真的来听,实在是负累。
她许久之后才仰面与他对视:“我若是想做王妃,何必费尽周折退了与越王的婚?”
“你将我与闻临看作一样?”
天边又变得暗了些,有浓云遮住最后一丝天光,林间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果真是仲春的天,说变就变,感觉不多时便又要下雨了。
她有些答不上这话。
不一样的。
但是又觉得没有哪里不一样。对她而言,无论是闻临还是闻澈,都是本该与她没有半分系的
。她既没有想过攀龙附凤,也不觉得在朝为官会与谁为伍。
她拜的是清流师,学的是经世道,走的是无愧于心的坦然路。
无论是谁,都该跟她没有关系的。
元蘅错开了他的眼:“不一样么?”
从清早找不到影开始,他心中便郁着一
气。此时听了这话才觉得元蘅的这颗心是捂不热的。无论他说什么,她一个字都不信,甚至压根不
心。
他觉得自己现在如何解释都是徒劳,就是现在将心剖开证明给她,她也只会毫不关己似的看热闹。
她生得冰肌玉骨,端得温和知礼,实际最是心狠。
闻澈像是赌气一般,几步走在了她的前面,冷冷道:“随你怎么觉得。”
他走在自己前面时,元蘅才主注意到他今穿的是一件窄袖的武服,雪白的袍角被林间的风吹得卷起。
曾经也有喜欢穿这样的武服。
那容与是骑着马来的燕云山。
当时她只是在山道上落下了东西,正在寻找随即听到一阵马蹄声,声落,她抬眼看过去。那便是穿着这样恣意的武服,身后背着箭袋。
一片枯叶离了枝,将要落在他的身上时,容与忽然举弓,动作迅疾而流畅,那枯叶亦被带着往上飘了些。
容与的眉眼带着笑,比之光还要刺眼。随后,那抹笑意隐去,他从容地从身后箭袋中抽出一支羽箭,搭上弓弦,对准了她。
箭矢上闪着银光,看起来尖锐又冰冷。
在那一刹那她的心跳得剧烈。
直到后来的很久很久,元蘅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