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如今没有任何能说得出的身份,再加之还是姜家遗
,与陆家算是血海
仇了。陆钧安不敢要宋景的
命,但绝对敢杀了她。
就算是闹到朝云殿去,他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上一句“为民除害”。
元蘅道:“好了,不许再想此事了。刚回启都,还没进宫去过。劳烦你留在府内,照看表哥和外祖。若是有何要事,差进宫寻我,即刻就回。”
宫中确实不大一样了。
各种战事耗下来,北成国库一直空虚,宣宁皇帝又崇尚节俭,宫中许多年没有大肆地整修过了。每年工部也只是批下来少量的木料石材,缝缝补补地小幅度地修着,恨不得将一枚铜板掰成两半去花。
可是现如今,沿着宫道便能看出,整个皇宫中气派不少。
元蘅蹙眉,军费拨不下去,原来竟是将银子都用在这种地方了么?
转过御花园时,迎面便撞见了闻临的轿辇。
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他漫不经心地扫了元蘅一眼,缓缓认出她来,抬手示意落轿,手肘撑着自己轿沿,轻淡地上下看了一眼元蘅,道:“宫怎么不教
通禀?”
“尚未来得及。”
元蘅依礼拜。
闻临迟迟没让她起身,就这般看着她跪在自己的跟前。
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闻临此刻感受最,好似曾经在元蘅这里受过的气,现今都能一并出了。
元蘅知晓这是闻临在磋磨于她。
她跪拜着尚未起身,却提及:“启禀陛下,臣……近些时可能无法上任,还是想告假。”
闻临拧眉:“为何?”
“臣的表哥宋景被陆三公子下所伤,臣想留在侯府照拂一段时。这陆三公子实在是嚣张跋扈不讲道理,竟不知分寸地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假传圣旨,实在是罪无可恕!臣进宫来的路上正巧碰见了陆大
,还是陆大
为
和善。臣只是想要讨个公道,陆大
却连忙致歉,要陆三公子亲自登侯府之门赔罪呢。”
好一段话,进退的话都让她给说了,闻临被堵得哑无言。
就算是其中有他的授意,此刻听到陆从渊已经主动认下了这错,他也只能说自己毫不知,然后惩处陆钧安。
言下之意也是,如今的启都时陆从渊一手遮天,可即便这样,陆家也得给她几分薄面。
闻临忽然因为让她跪着没有起身而产生几分心虚。
他咳一声,抬手:“平身罢。此时朕不知
,自会还你、还侯府一个公道。”
元蘅笑言:“那就谢陛下了。”
闻临下了轿辇,示意内侍们都不必跟从,便与元蘅一同往御花园中去了
御花园除了松柏,其余树木只剩枯枝,枝桠上覆满白雪。石子铺成的小径才被宫洒扫过,半点都不湿滑。
“在衍州一切还好?”
闻临步子稍慢,等着元蘅上前来,可是她却始终慢他几步,不肯并肩。
心里怎么想的不知,但她的态度真的端得让挑不出错处来。
元蘅答:“三军严阵以待,无敢从南境以犯北成,一切都好。”
分明寒春,闻临竟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冒了一层细密密的汗。他摸了一把,在指尖捻了捻,笑道:“那可真是不错,父皇器重你,是你的福气。”
那一句“无”,只怕还包含着他。
闻临道:“那你后留在启都了,衍州事务你是如何安排的?前阵子内阁在议此事,大学士们的一致想法是,由朕擢选合适官员,往衍州赴任。元
卿觉得如何?”
元蘅答得格外脆:“不好。且不说衍州知州行事从无错处,若这般
率地免了职,只怕难服众议。再说燕云军,我父亲尚在,身子虽说不好,也还有我妹妹元媗。陛下恐怕不知,元媗刀枪之术不输给军中任何一
,就连我军副将林筹都大加赞赏。镇守衍州是元氏百年之责,不劳陛下在此处费心。”
“费心是朕应该的……”
“那江朔呢?”
没想到她会提及江朔,闻临哑了声。
江朔如今被战事所缠,是最紧需朝中的援助的。可闻临半点动静都没有,军饷一概没有,就连军械刀枪也是如此。现如今的江朔军所用的长矛和盾牌,都是经年的旧件,有些已经生了锈断了齿,盾牌也都有裂痕。
沉默许久,闻临道:“江朔不是还有朕的澈弟么……”
澈弟二字被他咬得极重。
不难见其中的恨意。
元蘅道:“臣虽才回启都,也听到一些风声,说是江朔军中的祝陵上表奏请拨给军需,陛下却置之不理?是谣传么?江朔军可是北成的军队,凌王殿下只是奉先帝之命代掌,那是半点不轨之心都不敢有。若真如传言中所说的,真把北成之军成了他凌王的私兵,那可如何是好?”
明目张胆地为闻澈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