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堂当年被掠毁的模样,只逢节才来看看父亲母亲。
母亲生活致,寝屋一张硕大的妆奁,他站在锈迹斑斑的菱花镜子前,仿佛看到她当年对镜贴花黄的样子。
每年元她都会准备一壶椒柏酒,把他抱在怀里,点着他的鼻子道,“我的小飞卿快快长大吧,长大后就能喝椒柏酒了,和家
在一起喝了花椒酒,才算迎新岁啊。”
当年他有家,但不能喝酒,如今能喝酒了,身边却空无一
。
十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孑然一身,如今却很想回到小时候,至少那时有陪他一起喝椒柏酒。
这时,门外传来很轻很轻的敲门声,谢衍走到门,看见谢绾站在门外。
谢绾余光瞥一眼黑黢黢的荣在堂,没敢往里多看,她知道荣在堂是谢衍的禁忌。
“这个给你。”她手上拿着一条彩穗塞了过去,“三嫂给的,每都有。”
谢衍低,那条彩穗已在他的手心,各种鲜亮的绞丝束在一起,上面挽一个吉祥结,下面长尾散开,既好看又飘逸。
他抬,平静道,“替我谢谢她。”
“啊?”谢绾失望,“我以为你会亲自去谢三嫂。”
其实曲筝给现场的分完彩穗后,把剩下的给了谢绾,请她后面再拿给不在现场的
,谢绾特意找到谢衍,准备给他一个见曲筝的机会,谁知他还不领
。
她怏怏的走了。
谢衍关上门,回到屋内,把那条彩穗挂在菱花镜子上,一室的昏暗仿佛都有了颜色。
*
镇国公府宴厅,膳后,谢绾不知道跑去哪里,曲筝和大伯母二伯母陪沈老太太说闲话。
沈老太太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恹恹的,完全没有曲筝初来时的
气,才说了两句话,就要回寿禧堂就寝。
大夫和二夫
扶着她回去。
独留曲筝一坐在炕榻上。
远处的偏桌上,坐着四夫和长子谢玉,四房是庶出,非沈老夫
亲生,低调安静,从不往炕榻上去。
家里旁的男子用完膳就溜出去喝花酒,谢玉一直没动,陪母亲坐着吃五辛,喝屠苏酒。
他抬眼看了一下炕榻的方向,从桌上拿起一只酒杯,斟满,犹豫几许,默默捏了几粒花椒撒进去,五指握住杯壁,微微出。
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他端起酒起身,还未迈步,猛然被四夫拉着坐下。
谢玉诧异看着母亲。
四夫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枉你这些年行事周全,这会子怎么犯起糊涂来了?”
谢玉脸微微一红。
自古后宫就有椒房之宠,而在民间,花椒亦有着特别的地位,花椒遇见酒,多少藏其中。
只是没想到母亲竟窥探到他的内心。
四夫一看儿子的
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只能低声劝道,“你记住了,她是谢衍的妻子,就算和离,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谢玉垂着睫道,“孩儿听母亲的。”
再抬眼时,炕榻上的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曲筝趁着大家都没回来,叫吴常带着绣杏去听雪堂收拾她留下的东西。
吩咐完,刚要回屋,谢绾正好从夜色中走来,沮丧。
曲筝问她去了哪儿,谢绾也没瞒着她,“我去给三哥哥送彩穗了,还想顺便让他过来跟我们热闹热闹。”
曲筝知道谢衍不会来。
她记得上一世每到元这天,谢衍都去荣在堂待着,荣在堂是镇国公府每一任国公爷和国公夫
住的地方。
想想也可悲,她当了两辈子的镇国公府少夫,谢衍却从没让她进过荣在堂。
她倒不是意难平,就是有点好里面有什么宝贝,要知道上一世陆秋云住进去后,谢衍可是派吴常将其围的跟铁桶一样。
上一世谢衍什么都不跟她说,在一起五年,对他还是一无所知。
还不如这一世短短几个月了解他多。
不过好的歹的,都过去了,新的一年,她要开始新生活了。
谢绾和曲筝站在门说了两句话,才发现外面还挺冷的,忙进屋找了个有炭盆的地方坐下来,边烤火边吃五辛小食。
不一会儿大夫和二夫
从老太太的屋子里回来,方佩凤也从账房出来,大家都围在曲筝和谢绾坐的地方,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曲筝原本想着礼节的过来拜个节礼,去听雪堂拿了东西就走,没想到这里的气氛温馨到让她舍不得离开。
辞旧迎新的大子,还是热热闹闹的好。
阖家团聚的好子,还有
兢兢业业在岗位上,诏狱抓到一个要犯,需要连夜提审,谢衍穿好黑色大氅,往出走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顺手拎起了那壶椒柏酒。
刚走进宴厅,目光就定住。
对面,曲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