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圣上顶多也就是叱责几句,应当还未糊涂到把贬回家的地步。
众都事不关己地等着看热闹。
“臣此次前往山城平叛,剿贼两万余,反贼蔡世已将一切招供……”
正听得昏昏欲睡时,耳边忽得传来叫诸臣都浑身一凛的话语。
“……包括与朝中各臣的勾结。”
除了贺煊的声音之外,朝堂之上鸦雀无声,贺煊继续不紧不慢地将蔡世新与诸位朝臣如何信件往来,里应外合从中牟利,他没有说完,在他对涉案官员开始点名起,朝上就炸开了锅。
“简直一派胡言!”
严齐立即出列,躬身厉声道:“陛下,臣与那山城反贼从未往来,此事绝无可能!”
其余几位官员也纷纷下跪,“陛下,冤枉啊,臣等与山城反贼毫无系!”
一时之间朝堂上混无比,官员们纷纷为这无妄之灾下跪陈
,此起彼伏地磕
喊冤。
贺煊巍然站立,并未因为这些混而受到任何影响,声音不高不低地继续陈述,在说到众
与反贼书信往来时,严齐冷笑了一声,目光狠厉地看向贺煊,“贺将军,你空
无凭竟敢诬陷朝中一品大员,不知是何居心?!”
“空无凭?”
上终于传来有些
冷的声音。
两张信纸从里急掷而出。
“严齐,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严齐有些失态紧张地捡起地上的信纸,在看到上熟悉的字迹时瞳孔登时猛地一缩。
“贺煊!”
严齐喉咙发紧,大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陷害于我!”
“陛下!”
严齐攥着两张信纸,手掌发抖道:“臣从未与反贼通信,这封信是仿造臣的笔迹所写,贺煊常年在边境,陛下您几次封赏他都不肯回京,此事必有蹊跷,还请陛下明察——”
贺煊对这般指控始终未作半分辩解,不动如松。
昨夜被宣召宫后,圣上也对他诸多试探盘问,贺煊不谙官场之道,也不想曲意逢迎,只有实话实说罢了。
皇帝问什么,他答什么,毫无隐瞒,遍是赤诚。
“你还真像你父亲。”
皇帝轻叹了气,“太师亦是难得的忠臣。”
“带下去。”
皇帝语气厌恶,“将一等押
大牢,押后再审!”
朝堂之上哀鸿遍野,这些对当今圣上脾了如指掌的诸臣一贯很能借此讨好这位君主,但同时也清楚地明白这君主的糊涂多疑,这么被拖下去怕是凶多吉少,于是不断高声哀求喊冤,上
却是毫无反应,冷漠无比,珠帘背后似是起身拂袖而去了。
*
庭院内,莫尹立在廊檐下仰望天光,周勇脚步轻快地过来,拱手道:“军师,朝中有了动静。”
“说。”
“陛下龙颜大怒,将一等都已押
了刑部大牢。”
“将军呢?”
“将军尚在宫中,陛下似是要留他用膳。”
莫尹淡淡道:“将军的子很容易就能得到陛下信任。”
周勇不言,他隐隐觉得莫尹似是有些事要做,但他也实在不知,只是莫尹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了。
等到午间,李远回来报信,“将军要在宫内用晚膳,请军师勿要担忧。”
莫尹笑了笑,“我不担心,便等将军晚上回来一起饮酒。”
冬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不过申时,天色就已乌黑一片,今
朝中出了大事,刑部大牢门
守卫分外森严,见有外
来,立即阻拦道:“什么
——”
来身披大氅,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淡色薄唇,他从怀中掏出金光璀璨的手令,“我乃大将军麾下副将,奉大将军之命前来察看犯
。”
守卫接了沉甸甸的手令察看无误,互相换了眼,对今
在朝堂之上掀起风
的大将军麾下
士不敢怠慢,
还手令后道:“请。”
刑部大牢之森幽暗比起山城不知恐怖多少,三步一卫五步一哨,四周都弥漫着血腥恶臭的味道,里
也很安静,耳边时不时传来悉数之声,是在这地方偷生的老鼠蟑螂一类动物在为生计奔波。
这里总是让感觉那般死寂,唯有行刑时——鞭子在风中呼喝,鞭梢划
囚衣,板子击打在
的皮
上……这些声音中夹杂着无力的呻吟,才能显出此地独一份的热闹。
当今圣上发起怒来,管你是几品大员,通通关到刑部,若能消气,还有翻身余地,若不能,大刑伺候糊涂冤案是刑部一贯的拿手好戏,好在、好在啊——
严齐虽被押大牢内,但心中惊慌的尚属有限。
刑部尚书是他的。
此事太过荒唐,他堂堂一个丞相,跟一个山城反贼勾结?只要两厢一对峙,稍加审问,他必能全身而退,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