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室内静无一,便只当梦得恍惚了,揉着眉心,喊守在门外的小灯子。
“快子时了,陛下吃些宵夜,臣就送您回去早些休息吧。”
接话的却并非小灯子,而是从门外端着一碗银耳羹进来的唐子玉。夜已了,他显然沐浴过,不比白
华服整肃,衣冠都从了简,看着多了几分闲散的自在。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那一手扶腰往里走的姿势了。
“子玉,你这不方便还跑来送什么宵夜啊?”周粥见了急忙起身,先把那碗银耳羹接过放到几上,再扶着他坐下。
要说三里被沈长青恶整得最惨的,便是唐子玉了。燕无二与百里墨都只是沉浸幻象,行为可以自主。
在幻境里若是感到累了,就自然而然会把自己安排晕倒或是睡去,醒来之后,除了此前行为略丢脸外,没什么实际伤害。
唯独唐子玉这腰,第一天时压根儿下不了床,周粥也有意借安抚他来气一气沈长青,便亲自带了御医过去诊治,亲手喂汤药,为了表现得格外亲近,连称谓都变了。
百里墨见她与沈长青闹别扭,争宠有门儿,便也紧跟着趁虚而,继续发挥仵作特长,在挑鱼刺与挢引术这两样上,想法设法地留住圣上的胃与身体。反观燕无二就比较惨了,还在禁足中,有心无力。
倒是此番陆续进京的采选郎君们大为受益,周粥留起牌子来毫不手软,特地命将偌大的芳华宫打扫了出来,专门用来安置这些初初
选,留宿宫内进一步遴选的郎君。她还时不时御驾亲临,欣赏郎君们的才艺,享受一下后宫佳丽三千
的骄奢
逸。
只是苦了抬御辇的宫,不明白陛下为何直路不走,专挑远的、不顺路的绕,非得在那青月殿前晃悠过两回,才肯让他们加快步子奔那芳华宫去。
“无妨,臣已快大好,后侍奉陛下不成问题。”唐子玉顺势坐了,反握住周粥的腕子,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笑,透着独属于夜色的暧昧。
“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保重,不还得远行呢。到时候没养好,马车里颠簸受罪的可不是朕。”周粥微窘,只当没听明白,抽出手转身去喝那银耳羹,边喝边腹诽唐子玉近来私下里正经不了三句,骚话连篇,绝非一朝一夕养成,只怕是从前也隐藏得太好了。
唐子玉听得一怔,随即心微暖:“陛下提醒得是,臣会注意的。陛下也不要太
劳,过了子时,寒气渐重,对身子不好。”
“你既自知身体有恙,就该当早些休息。子时过后,冥府之门便会开启,气重……”
拿勺的手骤然一顿,旧里曾经并没有怎么过耳的叮嘱,没由来回
在了周粥的脑海。沈长青说过,他能纵思游走,宫内
形都可窥见。
现在这么多过去了,他若都看在眼里,为何仍不见半点儿反应?他真的不在意吗?
有时候,甚至连周粥自己都开始怀疑,那晚浓时的笃定与亲吻,会不会真只是她的黄粱一梦?是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把他冤枉得紧了?
“陛下?可是这银耳羹不合胃?”
出间,似乎听到唐子玉唤自己,周粥扯扯嘴角,兴味索然地摇了摇:“没有。”离了沈长青,本就无滋味,谈何不合胃
。
见她说话间,眉间倦色愈浓,唐子玉眸光微沉,抿唇起身过去,单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柔声道:“陛下累了,折子明再看吧。”
温热从手背的肌肤上传来,周粥抬眼看去,身边的男子长身玉立,眉目俊秀,还是当朝亚相,如果不是一心辅佐自己,了后宫,当了这有名无实的侍君之首,该有多受
子欢迎啊?或许今时今
,早就过上了夫妻举案齐眉的小
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尴不尬地守在她身边,算什么呢?
“唐子玉,你有喜欢的吗?”
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唐子玉的心随着边上的烛花一跳,听到自己用发哑的声音回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臣自二十岁起初见她,却颇为迟钝地到前段时间才发觉她可。”
“那现在那个姑娘在哪儿呢?成婚了吗?”周粥一惊,追问道。
“算是吧。”唐子玉似叹了一声,“但臣觉得她好像并不开怀……”
周粥闻言,垂眸默然半晌,在心中暗下了决定,才起身冲唐子玉浅笑道:“朕知道了。子玉,你再给朕一些时间。”
“好,都听陛下的。”
“那今便听你的,朕先回去休息了。你不用送了,也快回去吧。仔细你的腰——”
唐子玉轻笑着目送周粥走远时,只当她已明了他的心意却迟疑于回应。进退得宜、不疾不徐向来是他最擅长的,反正在他看来,一个侍君与帝王之间,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可他不知道,周粥平生最给不了旁的,就是时间……
窗外夜静,花影扶疏,躺在龙榻上的周粥辗转反侧,最后盯着床顶发起呆来。
当初迫于充盈后宫的压力,周粥与唐子玉三商量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