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便知他说的是那?些盆景,可?她不过是等的无聊时,恰见这些盆景冬里也生机葱茏、不见萎败,才?多瞧了一会儿。
哪里好意思把家装点院落的东西都拿走,她婉拒道:“不必啦,难得它们能在这里找到它们的蓬勃,别搬动时教损毁了。”
“可?我以为,蓬勃不难得,树有常青,花有迎寒,”萧弗哑然一笑,“能让这院子的主
欢喜,才?是难得。”
“什么主
……!”一时间知知脚下都急了起来?,不欲让他看见晕红的桃腮,她
脆走到了他前面去,“殿下再?这样
说,以后我真的要同你划清界限了。”
一出去,便见江天已在院子外给两备好了两匹肥马,都是烈红的鬃毛,一看就是最上乘的品相。
知知登时有些怪,江天如何知道她要和殿下一块儿出去呢?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更怪的好像是她,什么都没问,就跟着走了。
江天把马牵过来?,萧弗率先翻身上马,在马上俯目打量了她一眼:“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知知错愕地摇,她才不会为了他特地打扮。
萧弗:“至少把脸上的泥洗了?”
知知仍旧摇。
她紧跟着也跨上了马鞍,拽了拽缰索,示意他可?以出发了。
萧弗却?在出发前,说了一句让她摸不着脑的话:“行?,你别后悔就成。”
知知轻哼了一声,她有什么好后悔的?
顶多是看见灯会上那?些娇娥小一个个衣香鬓影,珠光宝气的,难免会有几分?眼馋罢了。
不过想?到灯会,知知还?是有些担心,她此番并未同殿下事先约定什么,万一是她自?作多?,他根本没想?带她去看灯会呢?
可若不是为了去看上元灯会,她才?不会跟着他走。
去年知知就惦念着灯景,上元的灯火之盛不是任何一个节可?以比拟的,今年好容易恢复了自?由身,没成想却落得了孤零零的一个
。
一个穿梭在偕伴结友的
间,那?该多伤
?。
对,她就是为了找个赏灯的搭子,才?会找上他的。
知知记很好,定居瑞嘉县之后,她也去过毗邻的杭宜县几次,早已是轻车熟路,眼见这条路确实没错,她才?笑着假模假样地问了一句:“殿下要带我去做什么呀?”
两此?刻并驾齐驱,但因速度不快,即便滚滚风尘打耳边擦过,也没有呼啸之声。
萧弗不假思索道:“私闯民宅,窥窃他,抓你去见官。”
杭宜县的灯会是远近闻名的,一点不逊帝京,想?到即将可?以看到的灯海,以及他与她这份不太讨厌的默契,知知就没和他计较,翘着唇道:“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去看灯会?”
隐约中萧弗似乎没再贫嘴,只?轻轻嗯了一声。
今宵有圆月普照,流银为二指路。知知觉得他们只是慢慢悠悠地打马前行?,不曾想?这么快就见到了传闻里的灯会。
她也没下马,只是和萧弗一前一后贴着街边走。
两边立着灯柱,街道上空每隔几尺就有横悬的绳索从左系到右,绳上挂着珠珠点点的小灯笼,有的是灯笼串,有的则是单独的一只,长长短短、错落参差,遍地光。
街上还?有灯龛、灯屏,摊正叫卖着花灯、提灯,江面上则布着圆形的灯台,
过一只?接一只?的灯船。
离离的灯涛火,烂漫十里犹然不绝,直把温柔的江南小城变作了绮绚的不夜天。
更有宝马钿车,香风衣影,知知看得眼都痴了,时不时就要惊呼一两声。
萧弗一点都不嫌弃,反而觉得她太易满足。
她喊一声他就笑一下,笑道后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竟觉得她太易满足,可?他难道不是?
连这满城的灯火他都视而不睹。
什么都不再?重要,只要她能多笑笑就好。
直到知知在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催快了马速:“严叔?”
萧弗追了上去,就见她又停了下来?,懊恼地垂着:“找不到了,难道是我看错了?”
萧弗也没问她看见了谁,只?道:“别急,下马找找?”
知知咬了咬唇,去岁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便是沈家在上元前夕被抄了家,于是上元这简直成了梗在她心
的一桩执念,稍稍牵动,便觉得又闷又痛。
可?今年还是没法和家一起过。
严叔前两又都寻不见
,今夜若能不约而遇,也许是仁慈的上苍对她的一点小小补偿。
今夜杭宜县处处燃灯,只?不知为何,唯独岸边的一段水廊却是黑灯瞎火的,严叔步伐刚健,就是往这个方向走,三两下就不见了。
知知决定听从萧弗的建议,下马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