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以释放回家了？”
郑氏没有理会阿蔷，只对温鸾道：“跟我来一趟祠堂。”
此时已近黄昏，长长的夹道上静悄悄的，看不到其他
的影子，薄云后掩着一
惨白的太阳，她二慢慢走着，在灰色的地砖上抹下两道长长的模糊的
影。
几只乌鸦在空中盘旋不定，不知哪个院落传来忽高忽低的哭喊声，给这条幽静的长路添了几分寂寥凄苦。
温鸾突然意识到，这个府里悲伤欲绝备受煎熬的，不只她一个。
祠堂的门一打开，就闻到混着腐木和青苔的檀香味，一排排黑色的灵位在煌煌长明灯照耀下，如无数只眼睛看着温鸾。
温鸾抬
只看了一眼，就急忙低下了。
郑氏敛襟肃容，望着宋家牌位久久没有说话，祭桌上的金兽香炉飘出丝丝袅袅轻烟，模糊了她的面容。
“
况很糟糕，阿蔷听到的消息是我让散布的，为的是安抚心，防止府里生
。”空寂的祠堂蓦地响起她的声音。
温鸾陡然一惊，待要细问，郑氏却没给她开
的机会。
“这几
我四处奔波斡旋，顾及旧谊的，还请我喝杯茶宽慰两句，也有那等冷漠无的小，连门都不让我进。”
她的况不比温鸾好多少，甚至更为憔悴，然而眉宇间蕴着一
不服输的狠劲，一看就知道这个绝不会被轻易击倒。
“我儿整风花雪月吟诗作对，除了你，他任事儿不
心，就是个闲散富贵公子哥，何来谋反一说？国公爷只担着兵部的虚职，早已远离朝堂的是是非非，说他谋反简直要笑掉的大牙！明眼都能知道我们是冤枉的，就是没有一个肯站出来鸣不平！”
郑氏的手紧握成拳，控制不住的发抖。
温鸾却松了气，她想得简单，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没有谋逆，那就去伸冤，外没愿意说，就直接找宫里的贵。
“要不我们去求求太皇太后？国公爷做过太上皇的伴读，她老家还夸过国公爷忠心不二，只要太皇太后发话，皇上……”
郑氏瞥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
温鸾下意识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她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可哪儿说错了，她不知道。
郑氏强压下一肚子的烦躁，提醒她：“你知道当今的帝位是怎么得来的吧？”
温鸾一怔，点点。
当今并不是正统意义上的继位，明德十四年秋，瓦剌突然出兵南侵。天下承平已久，大周兵备废弛，无法抵挡
原凶悍的步骑
锐，瓦剌大军如
无之境，一路长驱直，进窥京师。
惊恐之下，明德帝弃京城不顾，仓惶南逃。
三大营主力都随明德帝南下，京师兵力空虚，眼见即将落瓦剌之手，本应在藩地的皇四子辽王却突然现身京城，临危登基，遥奉明德帝为太上皇。
君臣背水一战，终是保住了京师，于今年初改元建昌，也就是如今的建昌帝。
彼时京城局势波谲云诡，饶是
居后宅的温鸾，都能隔着国公府层层高墙感觉到外面的动
混。
但是婆母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面对温鸾清澈的眼睛，郑氏只想苦笑，儿子把她保护得过了，对时局真是一点敏锐
都没有，这个样子，如何担得起辅佐夫君的担子？
岁月静好的时候，自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一遇到事儿，往里积攒的不满便会无限扩大。
郑氏没有耐心继续指点她了，“当今称帝时，不乏朝臣反对：皇帝尚在，哪有藩王登基的道理？可那个高晟，当场一连斩杀了十几名名臣子，骇得们再不敢提出异议。。”
这是温鸾第二次听到高晟的名字，掩低低惊呼了声，“他怎么敢？皇上岂能容他滥杀无辜？”
“他怎么不敢？”郑氏冷笑道：“皇上非但没有罚他，反而提拔他做了锦衣卫指挥使，那十几名屈死的铮铮铁骨的臣子，也被安上了‘臣’的罪名。”
温鸾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点点变白，“那他会不会构陷国公爷和世子谋反？”
“他原是藩府属臣，与皇上的关系本就比别近一层，现在又有拥立之功，自然是他说什么，皇上就信什么……”郑氏语意模糊的说，忽话音一顿，目光复杂地看着温鸾，“如果温老爷子还活着就好了。”
祖父是两朝帝师，教导过当今天子，皇上也得尊称一声“先生”，自然不好却祖父的面子，说不定能免了国公府的牢狱之灾。可惜祖父仙逝多年，温家只余几个老弱
仆，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仔细想来，她能做的唯有一死殉夫，但她死也好，不死也好，宋南一受的折磨一点儿不会少，除了让她自己解脱，自尽毫无意义。
“高晟审问手段残忍毒辣，落到他手里，想要速死都不能。乃至有宁可自裁，也不愿落到高晟手里。一想到南一在诏狱里受罪，我就……”郑氏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