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刘姥姥看出他在画那府里的自鸣钟,气派稀罕。
“姥姥。”婧儿手脚并用的齐步走,险些踩坏了板儿的大作。
刘姥姥都没抬,“嗯”了一声就没话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无声的对峙数秒,谁也没看谁一眼。
院墙的那,胡氏趴墙偷听,时刻监视婧儿的一言一行。
“瓜婆娘,话不会说,也不会放!”
胡氏低声啐道。
这要换做是她来,这看东西胆敢不给她面子?
没得到刘姥姥的首肯,婧儿也不好厚着脸皮,闯别家的院子,她挎着个柳条篮子,呆立在那儿看板儿和青儿玩耍。
青儿拿不稳树杈,又很想跟哥哥一起玩,机灵如她在地上点来划去,没一会儿,她稚的小手便脏兮兮的。
小孩子玩得开心,哪儿顾得上泥土脏不脏,手沾着泥就抠自己的微痒的鼻孔,或摸自己的脸,泥土抹得到处都是。
前一刻还是个小美妞的青儿,后一刻已成了个灰土脑的泥丫
。
“青儿,脏,不能吃。”
小孩子再怎么顽皮贪玩,滚泥潭打屎仗翻跟斗都正常,但不能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青儿圆溜溜的眼睛,萌萌的看着婧儿拉着自己的手。
“姐姐,丑臭虫子。”
“嘶,是很丑。”
婧儿反手捂着自己的左手手背,不想再给青儿碰到伤,未结痂的伤
是丑,还疼。
别看刘姥姥三下五除二的剥净一个接一个玉米,
老却
明,婧儿的一举一动都始终收在她的眼底。
无事不登三宝殿,跟涂家有关都没好事。
“哇,好好吃的……?”
“你什么?”
婧儿笑着从篮子里取出红烧,塞给青儿吃。
这些红烧都是胡氏准备的,指明要她带过来给板儿青儿吃,最好还是当着刘姥姥的面。
哎,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吃到的
,那得是多么珍贵。
看着青儿吃上就欢喜到跳来跳去的样子,婧儿苦涩的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有记忆以来,她吃到嘴里的第一,还是块变了味儿的老鼠
。
“嘿嘿,碰瓷也不带你这个样儿,没碰你一根发就哭哭啼啼的,想找骂?”
刘姥姥不由分说的将贪嘴的青儿护在自己的身后,跟只护崽的老母似的,十分警惕。
半个月前,她只是走路不小心跌进涂家的菜地里,也没弄坏他家的一棵菜,都被胡氏明里暗里骂了十几天。
在村子里逢便说她老糊涂,
老心坏,见不得别
种的菜漂亮。
偶尔,胡氏见板儿和青儿在家门玩,还好心的给他俩胡萝卜根儿,番薯和土豆吃。
这份“恩”,刘姥姥到死都记在骨子里,恨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