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愧怍道:“再有三便是寒食,明
起便是三
休沐,阖府还有好多事要忙呢。禅婆子尽心尽力,我却非要在这要紧关
找出个事茬,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尾犯失笑,说哪有的事,“禅婆子是把您当作自己,一时心直
快,失了分寸。想必她也后悔
出狂言,一面想该怎么给您赔礼呢。”
说罢,又添油加醋地描述禅婆子懊恼的场面,她知道诙谐的话能把浮云卿逗笑。
侧犯说起另一件事,“方才施小娘子也派小厮递了信,说想在寒食前同荣小娘子一道,邀您出去聚聚。”
“是素妆阿姊和缓缓?”浮云卿眸子一亮,“嗳,要不是《离骚》把我困在家,我早跟她们出去撒欢囖。上次我仨相约还是正月,后来不是我忙就是她们忙,总是聚不成。这信来的可真是时候,她俩定是邀我在老地方相聚。”
枢密使施昌达二施素妆与殿前都指挥使荣常尹小
荣缓缓,与浮云卿是相识多年的闺中密友。
三成一帮,她仨
格迥异,却莫名合得来。皇家与世家向来是两个圈,常常是皇
与贵
互不
涉。不过浮云卿不在意这些讲究,不顾外面传的流言蜚语,仍旧与素妆与缓缓走得亲近。
这晚浮云卿分别给施、荣两家递了信,说明巳时,老地方见。
所谓老地方,指的是矾楼三楼左起第三个包厢。
巳时,仨会坐着闲聊些八卦,膳后游湖或去春香院按摩,晚间逛街,尽兴而归。
光是想想,心里都愉快得紧。
那敬亭颐处理完账房的事后,折回院里,不紧不慢地拆开信。
他只知道一个待在虢州的,那厮正是卓旸。
“后上晌归,一切如常。”
纸张寥寥几字,字洇着墨,像是忙里偷闲,赶紧赶慢写出来的。
敬亭颐拈起信纸看了片刻,忽地把信纸投葳蕤星火。桕烛焰吞噬着笔龙走蛇的字,信纸成了黑沫子,被他搓进簸箕里。
黑黢黢的夜空格外浓稠,别院更是黑得快要跟夜空黏糊在一起。敬亭颐待在屋里,屋内仅仅亮着一盏灯,那点微弱的光快要被黑夜吞噬殆尽。
他的身影被烛火映着,投映在墙面。敬亭颐揿紧笔杆,在纸上写着字。咳意难忍,他低声咳嗽,影子一颤一颤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