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卿被迫汲取着于她而言无用的知识,见缓缓滔滔不绝地讲,终于捱不住,问道:“缓缓,你能看见许太医,那能看见孤魂野鬼么?这世间真的有鬼魂么?”
缓缓登时用难解的眼瞥向浮云卿,随即摇了摇,“当然没有。我不是同你说过么,许太医与旁
不同。这世间,只有许太医用
魄的形态陪在我身边。他不是鬼,亦不是。孤魂野鬼那一说你也信?世间没有鬼魂,
死了就是死了。可许太医不一样,他是独特的。”
接着又耐心地给浮云卿解释,许太医到底有哪处不同于旁的地方。
缓缓的话音本来就落得慢,加之又在讲如此复杂的一件事,叫浮云卿听得昏昏欲睡。
她转了转涩的眼,蓦地发觉窗外
薄西山,原来她们竟聊到了这么晚。
一时慌忙起身,随胡诌个理由,说要回去。
缓缓先是给浮云卿扽了扽她有些凌的衣襟,扶正她的发髻,继而僵在原地片刻,又眨眼出声说好,“就在刚才,许太医说我不用送你出去,因为爹娘还有些话要跟你说,他们会代我送你。”
浮云卿说真,“许太医还能预见没发生的事?”
缓缓回是呀,“小六,我敢发誓,我同你讲的,没半句假话。”
话音甫落,门扉便被“砰砰”叩响。
“公主殿下,家主请你过去一趟,有话要同您说。”
下晌发生的事简直颠覆了浮云卿十六年来的认知,直到站在荣父荣母面前,仍未缓过来。
荣常尹笑得憨厚,“公主殿下,想必小已把她与许太医的事,同您讲过了罢。”
浮云卿木讷地颔首说是,涣散的眼时不时落在手里捧着的建盏上,时不时落在前堂外面的暝暝暮上。
吕夫凑嘴道:“公主殿下,也许您心里不认可小
的行为,觉得请仙养
魄这事太过荒唐。但您是缓缓的好姐妹,
家恳求您,看在姐妹
的份上,您就随缓缓去做她想做的事罢。”
睐见浮云卿色毫无波澜,吕夫心一急,身子一软,竟歪歪斜斜地跪在浮云卿脚边。
“欸,吕夫,你这是作甚!”
浮云卿赶忙搁下建盏,起身搀扶吕夫。叵奈吕夫
生了一身蛮力,纵是浮云卿使出全身劲,用力到面色接近扭曲崩溃的边缘,依旧没把吕夫
从地上拉动半分。
“殿下,家求您……”
吕夫眼眶里蓄着一泡清泪,“啪嗒啪嗒”地坠落,顺着泛纹的脖颈,淌
夏籥抹胸里。
“缓缓是我的心。这孩子
读书,可书读得多,就容易走进死巷。前几年三天两
地嚷嚷活着没劲,要抱石投河。与您密切
往后,轻生的念
才减轻些。遇上许太医后,她整个
大好,说要好好活着,要与许太医白
偕老。”吕夫
呜呜咽咽地哭着,“只要她好,她做什么
家都支持。
家求您,不要因此事疏远缓缓。她与施小娘子处得不
,只有您与许太医,能救她的命。”
“夫放宽心,我与你想得一样。
活一世,不就讲求个开心么?只要缓缓好,她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许太医的事疏远缓缓。”
这时沉默许久的荣常尹开了,“公主殿下,您的恩
,臣与内
都记在心里。
后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开
提,臣一定替您做到。”
浮云卿蹙眉提醒道:“荣殿帅,这话可不能说。”
经她一提点,荣常尹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于是连连朝地面“呸”几声,“殿下,臣是粗,话语中常有纰漏,请您见谅。臣的意思,您懂。”
浮云卿勾起嘴角,露出个大方坦的笑,说这是自然。
后有需要,随时开
提。这不过是常见的客套话罢了。
但荣常尹职位特殊,谁都能说这话,偏偏他不能。
缓缓之父,与素妆之父,同为武官,同掌兵权。不过殿前都指挥使与枢密院所掌兵权不同,殿帅统兵,枢密发兵,枢密院承旨司与三衙相互制衡。
她一个远离朝政的公主,能有什么事,需要殿前都指挥使来帮忙?
兵权是朝政诸多事里的重中之重。造反的名一旦被扣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浮云卿心里感慨荣父荣母。哪怕缓缓做这般离经叛道的事,他们仍全心全力去支持她。
只要她好。
再登上金车,只觉全身累得要散架。
就是跟着卓旸练一晌功,也没今窜来跑去累。
尾犯将致的浮云香盒捧到浮云卿面前,“公主,这是荣小娘子
代
家递给您的物件,说是为您调的果香在此。”
“搁那儿罢。”
浮云卿阖目养,又听尾犯小声禀道:“您窝在扫花游与荣小娘子说话时,这车夫接到了一封咱们府里递来的信。”
“信?信还是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