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站在对岸看笑话,而擅长江上作战的虢州军,被封在冰里。他们傻愣愣地待在船上不知所措,禁军见了,哈哈大笑。
笑声无比清晰地传到刘岑耳里。要面子,年纪越大,越要面子。年青
鲁莽办事,顶多被嘲笑几句。而他是个半只脚都快要踏进棺材的老
,再也承受不起嘲笑,哪怕是一星半点。
一瞬间,刘岑失了所有力气。手臂垂到身侧,不再看敬亭颐。
孤立无援,无非如此。
数万杀数千
,几乎是碾压的程度。禁军看完笑话后,搭弓
箭。箭
搽了腐蚀骨
的剧毒,箭矢齐发,乌泱泱地直冲船只所在处。
败局已定,天要亡我。
刘岑色恍惚,不可置信地盯着敬亭颐。
“儿啊,你把你老爹骗得好苦。”刘岑低声说道,“燕云十六州与江东诸路,一直是你在中间牵线搭桥。我对你绝对信任,所以你做事,我从不过问。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当真讽刺。敬亭颐非但不反,还假装将大半山河收囊中,给虢州军演了一出天衣无缝的戏。
他把碎的山河拼凑完整,而后心甘
愿地送到官家手里。
忠心得很,只不过是对定朝忠心。
刘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报应。
“儿,我不怪你。”他惨然一笑,笑比哭还难看。
“是我错了。我要你造反,给你灌输造反的思想,却从来没问过你的想法。我罪无可恕,我不恨你,不怪你,是我错了。”
枪林箭雨像长了眼睛一般,谁都,唯独不
刘岑与敬亭颐。仅存的几千将士,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万箭穿心。
毒药腐蚀皮肤的滋啦声,响在刘岑耳边。
刘岑想,至少没有惨败。四万虢州军,被毒死,被死,但没有一个投降的懦夫。
他悲戚地看向敬亭颐,“儿,你我也不要做懦夫。”
而后,在敬亭颐惊慌失措的眼中,拔剑自刎。
“父亲!”
在刘岑倒下的那瞬,无数只箭矢穿他的身。他被刺成了个蜂窝,布满血丝的眼球微微往外凸着。
死不瞑目。他的眼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恨。
茫茫天地,突然发一阵狂笑。
那笑弯了腰,笑出两行泪,被禁军搀扶着,慢慢走到冰面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