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冲他笑了一下。
韩东塬反手握住她的手，有些用力，程柠都觉得有些疼了，但他大概很快意识到，又松了一下，还是紧紧握着，但却只是紧紧包裹着，程柠的手便动了动，往他身边靠了靠，再冲他笑了笑。
肖兰很快就出来了。
她手里拿了一个木框，程柠看过去才看出那是一个相框。
她眼睛一直盯着她手上那个木质相框，一直到肖兰走到桌前坐下，把那相框放到了程柠的面前。
程柠从韩东塬的手里抽出手来，伸手接过了肖兰递过来的相框。
很古旧的相框。
很久远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对青年男
，男子穿着西装打着领结，但却能看出是旧式的样子，子穿着旗袍领斜襟的七分袖浅色上衣，下面
色一些短裙，
发往后别了，很典型的民国时代学生的装扮。
男子英挺，子相貌更是十分秀丽温婉，气质宜
，程柠仔细看，就看出了这子相貌和肖兰竟有六七分相似。
她看看照片，又看肖兰。
这是肖兰？还是谁？
可这子身边的男子程柠可不认识，既不是她亲爸也不是梁遇农……看这照片的衣着打扮，应该是民国时？
那是肖兰的什么？
总不能是肖老太吧？
“她叫方雅茵，”
肖兰似乎看出的疑问，解释道，“这照片是三二年拍的，她身边的男叫肖仲庭，是你外叔祖，他们三三年结婚，三四年生下了一个孩子，那时他们还在北城读大学，孩子就放在了广城老家里养，但彼时战
连年，后来他们再也没能回来。”
肖兰慢慢说着，像是说别的事，色平静，但眼圈却是慢慢红了。
程柠看看肖兰，再看看那照片，心里原先蒙着的层层迷雾像是突然被拨开，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狰狞的真相。
所以，那个孩子就是肖兰吧。
她一出生，父母就远在千里之外就是放在了老家养，一开始当然是祖父祖母养着，可是后来祖父去了南洋，祖母去世，她自然就到了大伯父大伯母的手里，也就是肖老太太和肖老太爷。
肖老太爷程柠没见过，但肖老太太是什么样的程柠却是十分清楚的。
还有那个巫婆一样的方婆子。
……她们看着自己那恨不得自己死的样子，哪里像是对肖兰有半点感
的样子？
程柠几乎可以想见肖兰过的生活。
程柠从来不喜欢肖兰。
虽然也不讨厌她。
一直在梦到前世她跟梁遇农跑来
涉自己的生活前，她对她都一点也不在意。
等梦到了前世发生的一切，虽然明知道她也是关心自己，担心她所以才想要接她照顾……可是也是因为她的到来才引出了后面的一切。
她可以不怪她不养她，不怪她没有负过任何作为母亲的责任，可是她一过来就间接地害死了她的
命，她怎么可能不迁怒？
但她现在看着对面眼眶红肿，绪激动，但却又异样平静的肖兰，她像是突然看到了她的一生。
看肖老太和方婆子跟她说话时步步紧
，步步诱导，可以想见她们平
是怎么对待肖兰的。
她没有父母，可是她有姑姑。
姑姑对她几乎倾注了一个母亲对孩子该有难得的所有耐心
心和教导。
她还有韩
，姑父，他们对她的几乎是纵容。
就算韩一梅和韩东塬对她很凶，可是小的时候韩和姑父总是会站在她这一边护着她，等她再大一些就知道，他们虽然凶，虽然讨厌，但在外面别欺负她的时候，其实永远都站在她前面保护她。
太过漂亮的姑娘总是会受到一些混混们的骚扰，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些担惊受怕过，因为她只要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子，掉一滴眼泪，她的三哥一定会把别打得这辈子看到她都要露出惊吓的表绕道走。
可是肖兰有什么呢？
可能还在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落
了肖老太太方婆子的手里。
还有所谓的哥哥肖传树大姐肖丹。
她跟肖大舅打过
道，知道那是个多么贪婪又无能的。
她没跟肖大姐打过道，却看到她是怎么将梁念塞到肖兰身边，又怎么处处影响肖老太和方婆子的，可见她对肖兰会是怎么样。
程柠看着对面纤弱的，仿佛看到一个幼小的孩子无助地站在角落里，看着肖老太方婆子一家如何一家亲，一转身对着她笑的背后都是让毛骨悚然的算计。
……或许事实不是那样，但总会有无数个那样的时刻。
扪心自问，如果是她，在那样的环境里，没有姑姑的教导，没有韩，姑父他们对她的对她的纵容和保护，她真的能长得比肖兰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