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春良如是想,暗自舒了气,从袖中摸出药丸,赵璟面无表
地接过,囫囵咽下。
鱼郦回过来,问:“你在吃什么?”
赵璟没有理她,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往外走,走到门边,冷声说:“这孩子一定要生下来,否则,我说得话一定会让它应验。”
他也不回地离去,没有注意到,游廊下,颜思秀紧抓着雕栏,满脸怨毒。
赵璟匆匆赶回崇政殿,遣退了其余官吏,只留下宁殊和薛兆年。
薛兆年答应越王起事相和,回了陈留,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牢靠。
新朝之初的几桩要政,他见识过太子殿下的手段,觉得越王凭莽夫之勇实在乏有胜算。但他又怕,万一胜了呢?那位小殿下恨跋扈,若失约,他必得回过
来清算。
思来想去,薛兆年想出一个自以为绝妙的法子。
他命大军继续驻守陈留,带着千余锐秘密赶往金陵,徘徊在城外。万一越王胜了,就立即率军
城替他清扫余碍;万一太子胜了,就说他探知到越王有不臣之心,特率军来勤王。
赵璟坐在御座上,低睨这厮声泪俱下地控诉赵玮和萧鱼郦何等丧心病狂,迫他谋反,末了,他
稽首,痛哭:“为表对殿下的忠心,臣愿将十万陈留守军拱手
出。”
好一招以退为进,连宁殊都看不下去,捋着胡须连连冷笑。
可是太子殿下却迟迟未发话。
他瞧着薛兆年,许久,才平静道:“孤真的很厌恶你。”
冷不防他这样说,薛兆年惊骇不已,抬看向赵璟,见他揽着袍袖,拾御阶而下,走到他跟前,赵璟缓缓道:“每回孤看到你,就会想起少年时保护不了心
的姑娘,那份狼狈无措。偏偏是你这么一个粗鄙无耻的
,把我们原本该圆满的姻缘生生折断,若是没有你,也就不会有那五年,她不会认识明德帝,也不会移
别恋。”
空中寒光一朔,薛兆年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觉脖颈凉丝丝的,在宁殊那一声惊恐的“殿下”里,赵璟拨下了他绾发的金簪,狠狠地进了薛兆年的脖子里。
薛兆年睁大了眼,惧色尚未蔓延,便直挺挺倒下,没了气息。
殿中沉沉死寂,赵璟披散着发,返回御座,稳稳坐下,冲宁殊道:“老师不要惊慌,孤已调遣京西北路驻军开拔
陈留,收缴那里的驻军,他们听话便罢,若是不听……”
宁殊问:“若是不听呢?”
“杀。”
极轻飘的一个字,赵璟说得随意,仿佛只是扫落片缕沾衣的叶子。
赵璟见宁殊沉眉不语,冲他微笑:“老师何必这副表?像这等首鼠两端,又手握重兵的
佞,今
不杀,来
只会酿成大祸。”
宁殊脊背略佝,苍老的脸上满是忧虑,额间纹络邃。自赵璟
主东宫他就总是替他忧心,如今尘埃落定,赵璟离问鼎天下只有一步之遥,他却像是遭受重创,愁苦甚于前。
崔春良进来,禀道:“萧相国求见。”
萧琅终于沉不住气了。
宫闱生,越王惨死,帝后齐齐称病,最可怕的是,他那令
糟心的
儿竟就失踪了,再也没回府。
萧琅不敢往最坏的地方想,只有趁着夜,来求见他这个外甥。
赵璟冲阶下跪着的道:“舅舅不必多礼。”
萧琅蹒跚着起身,朝宁殊揖过礼,敷衍着询问过帝后安康,咳嗽了几声,不甚自然地道:“小失踪了……”
他戛然住,因为发现大殿的青砖上竟有血迹,虽然薛兆年的尸体被拖走了,但没来得及清扫。
赵璟轻笑:“舅舅,儿失踪了就出去找,您这是
什么?跑来问孤要
?”
萧琅也不是多么挂念鱼郦的安危,他心里透亮,这儿自打当年
了周宫,就同他父
缘尽。只是眼下这
形,鱼郦失踪得如此突然彻底,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跟那些前周余孽走了,二是叫这位太子殿下霸占了。
后一种可能倒还好,就怕前一种,万一事发,只怕要连累他们萧氏满门。
萧琅先来把事说开,省得将来那讨债儿回来,赵璟要问他的知
不报罪。
他这点算盘,赵璟心里门清,瞧着这凉薄冷血的父亲,鄙夷之余,还有一丝怜悯心痛,是为鱼郦。他捕捉到这个念,立即强迫自己止住。
萧琅小心翼翼察言观色,道:“还有一事,家母于数前回乡祭祀,今
兰陵老家传来消息,并未见家母踪迹。这一个活生生的老
家,是在半路失踪了。”
“哼……”赵璟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父皇说得对,那些前周余孽一直围绕在萧鱼郦身边,他们勾结久,百般绸缪。
她对他,自始至终都是虚假意,有的只是利用,没有半点真心。
赵璟冰冷的眸中镌恨意,不耐烦地冲萧琅道:“孤说了,
不见了就去找,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