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鸣鼎食之家,父亲曾在三馆秘阁掌天文历数,这是个真正的闲职,不会大富大贵,但无意外可保一生无虞,可偏偏就来了意外。”
“家中出事时我才九岁,过了许多年我才明白,一心扑在天文历数上的父亲为什么会被污蔑贪渎结党,最终惨死狱中,而我和家都受到了追杀。这一切起源于文泰年间,戎狄可汗来京。”
“当年戎狄可汗微服漫步在金陵街,惊鸿一瞥看了一个小娘子,偏偏这娘子罗敷有夫,不仅自己系出名门,嫁的还是当朝文官。”
“那时文泰帝欲与戎狄言和,却在岁币多寡上商量不清,那位娘子的夫君正是负责议和的官员。他与戎狄可汗做了个易,将新婚妻子迷晕赠予他,一夕贪欢,娘子浑然不知,被仆婢送回了府中。而戎狄可汗猎艳意满,在岁币上做了让步,那位无耻的官员也就此平步青云。”
“我父亲就是无意中知道了此事,才被灭,我们全家都被灭
,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辰悟微笑迎上鱼郦怜悯的视线,目光,“我以为遁
空门会放下过往,可是刚刚我又听到了仇
的声音,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因果循环,原来都是天意。”
鱼郦疑惑:“刚刚?”
辰悟漫然道:“谁知道呢?兴许是我的臆想吧。”
他站起身,将那一身曾珍无比的袈裟留给了鱼郦,怅然道:“贫僧总劝娘子放下,到
来却发现错了,放下哪有那么容易,连贫僧自己都做不到。”
辰悟拂袖起身,目中似有灿灿烈火烧灼,将修行十数年的佛光几乎掩盖。
他兀自离去,留下鱼郦似是而非的困惑。
她坐在袈裟,抱着双膝稀里糊涂地睡着,再醒来时已被抱上了榻。
窗外天色溟濛,榻边亮着一盏烛灯,赵璟倚靠在她身侧,手里举着一本奏疏在看。
这样的场景莫名有些熟悉,鱼郦恍了半天,才想起从前在东宫,那一回赵璟向乾佑帝求娶她,被打得重伤归来,也是高热不退,她以为他会昏睡很久,可是他很快醒来,一刻不歇地张罗着要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