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心知如果不挑明,彭佑可能会一直给她这样敷衍的回答,不过是费时间而已,“彭佐使,我是巡察使,苏州所有的卷宗和案件都由我负责,若是有什么发现,尽可说来。”
彭佑听懂她话里意思,顿时惊怒不已,“命关天,岂能儿戏!方才在杨府魏大
在程刺史面前揽下此案,此时却甩手不
了?别的我不管,但是别驾的命不是你加官进爵的垫脚石!”
“我既然接下就会负责。”崔凝冷声道。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彭佑双目充血,死死的瞪着她,手下胡椅的扶手被捏出细微的碎裂声。
一直以来,杨檩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方向,现在报仇就是他的全部,如此重要的事就这么轻飘飘的
给一个尚未及笄的
孩?!叫他如何冷静!
砰!
座下胡椅被一掌拍的四散,彭佑之前那些被克制绪突然间决堤,疯了似的朝崔凝挥拳。
他现在恨不得掐死如此儿戏杨檩生死的。
崔凝在他怒目相视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被攻击的准备了,此时面对凛冽拳风,她不避不让,竟是出掌硬生生接下一拳。
她从蹒跚学步就开始习武,纵使怠惰一些,至今并没有练出什么境界来,却还不至于被这一拳给打趴下。
双掌卸下力道,旋即一翻,如蛇一般顺着彭佑手臂直达腋下。
彭佑猛地挥出左手,右半身却陡然一软,随着崔凝后仰,他这一拳没有打到不说,反而因为失去平衡,整个
栽倒在地。
崔凝一脚踩上他的肩颈处,吼道,“别动!”
时已接近初冬,石地板上的湿冷渗皮肤,冰得他一个激灵,脑中瞬间清明几分。
崔凝见他挣扎几下便真的不动了,这才收回脚,缓缓坐回椅子上,怒道,“打啊!再打啊!杨檩死了关我何事,我又什么耗不起?你敢继续发疯,我崔某就敢奉陪到底!”
空旷的屋内仿佛不断回响她的怒吼,彭佑的怒火好像随着方才挥出的那一拳泄掉了,剩下的全是悲伤和疲惫。
崔凝双手在抖,强接下那一拳的时候两条手臂有一瞬间的剧痛,伴随而来的是可怕的麻木感,她吼的爽快,却是没有余力再打了。
她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男,想起这
方才的疯狂,就仿佛看见了被困在她心里某处的另一个自己。
看着师兄们一个个倒下的时候,揭二师兄善意谎言的时候,她都很冷静,没有被仇恨支配,没有绝望,好像活的很有奔
似的,可是这一刻突然间觉得异常难受,平时隐藏很好的
绪突然涌出,涨满心胸,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像彭佑一样发泄出来,只觉得仿佛下一刻就能被它淹没窒息。
崔凝像溺水之挣扎求生一般狠狠吐息着。手臂上的麻木感已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疼痛,不一会,她
上已经冒出一层薄汗。
不知道隔了多久,她用微哑的声音道,“就你现在这副怂样还有脸嫌弃我?再怎么样,我比你这种只会挥拳
的
强一万倍。我劝彭佐使仔细想想,现在是继续与我僵持争执还是认真协助
案!”
又隔了许久,彭佑才慢慢爬起来,也不起身,就这么坐在地上抬看向崔凝。
眼前的孩还没有完全褪去婴儿肥,但是目光如此清冷而克制,竟衬得他像个撒泼打滚的傻子。
屋内不再剑拔弩张。
静静立在屋后的魏潜扬起嘴角。
雨丝将黑发染上一层霜白,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院中不远处的一株虎蹄梅看了许久。
虎蹄梅树上已结了几粒花苞,金灿灿圆滚滚的挂在枝,迎着越发大的雨势欲开未开,看起来可
又倔强,像极了崔凝。
回想起来,她的圆滚滚在雪地里朝他跑来模样仿佛还在前几天,今却能独自镇住场面了,令他既骄傲又心疼。
第259章 胸襟
都知晓彭佑是杨檩家养恶犬,平
行事锋芒毕露,好似从不知收敛,但其实他并非是个不识时务不分好歹的
,这一次死的若不是杨檩,他绝不会在乎是谁负责案子,更不会在乎弄出冤假错案。
彭佑此,从不是什么正义之辈。
他此时此刻坐在地上,仰盯着座上之
,这是他
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一个
孩,她很瘦,即使裹着宽大的衣裙也能看出瘦的像根竹竿,从那张尚未褪去稚
的脸庞上,已能窥见未来的清丽脱俗。少
给
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一张柔软可
的面容,生起气来竟令
倍感压力,丝毫没有小
儿家的娇嗔。
“彭佐使若是还有疑问,自可上疏请朝廷另派官员来查案,指不定圣上还会给让魏大负责。”崔凝冷冷一笑,“你可以试试,圣上是斥责你还是发落我?”
崔凝本就是负责今年巡查苏州的监察使,正该负责这桩案子。
屋内一片静默,屋后,魏潜垂目等了良久,才又听她劝道,“彭佐使何必这么拧